白晔想得可没有这么多,他继续在啃他的凤爪。
说起来,他真的很喜欢萧然这儿,虽然房子小了点陪的人平凡了点,但是他能睡得香吃得香。萧然这人也奇怪,不仅自己烧得一手好菜,就是买的熟食也都很有特色。
“昨天说好给你做糖饼,今天也没来得及……这样了,今晚我帮你做一点,你正好带在路上吃吧?”萧然收拾了面对一桌菜的无奈心情,重拾属于主人的好客热情。
白晔说的中午,其实应该是这人睡醒后的时间。萧然明天还要去授课,送别是不行了的,但给他打理好些干粮之类倒也可以。
白晔也不推辞,同样的事情已经发生太多次,他太了解这个书呆子犟起来是个什么样子。更何况……把好处往外推,他这么想不开干嘛?他只点点头。
“好,麻烦你了。”
萧然的胃口一般,喝了酒再用了小碗的饭后便够了。白晔胃口是很好的,兴致也是很高的,一个人喝着花雕啃着凤爪间或几筷子,一桌菜一个人居然也吃得七七八八,这也算是解了萧然的后顾之忧吧。
萧然陪白晔坐着,白晔突然指了指外面。“有人来了。”
据说练武人的听力很好,有过几次教训的萧然一点都没有置疑白晔的话,起身推门走到院子。
此时天色早已漆黑,萧然借着星光走到柴门边,开门往外一瞧,远远的有个人提着灯笼往这儿过来。
他的小屋距离村子有一点距离,周围也没什么道路,萧然讶异了,谁会这么晚特意跑来找他?那人走近了,却是张廷,抬头一见萧然站在门口,笑得春暖花开。
“先生。”
“你怎么来了?”萧然忙侧身让他进门,然后接过他的灯笼在前头带路。
“呵呵,突然有点不明白的,于是过来打扰先生。”张廷也不是第一回来了,跟在萧然身后往里走边不着痕迹得四处打量。据说有客,那客人在哪里?他一眼就看见厨房里有灯火亮着,反而屋子里是暗着的。“先生,扰了您用饭么?”
萧然回头笑笑。“也没,我吃完了。”边说边推开门举着灯笼往里走,找到灯盏后点上,吹灭灯笼放到一边,又转头寻找还站在门外的张廷。“快进来吧,真是不好意思,家里这么乱……”
张廷走进屋,帮忙手忙脚乱的萧然整理他那张书桌,边笑道:“先生平日都是一人在,屋子乱些也是自然。我三哥的书房若是一天没人给他理,第二天他就找不到自己的东西,先生您这还真是算不错了。”
萧然想,这是安慰么?人小鬼大的孩子……他笑着摇摇头,让张廷坐下。“我还有客人在厨房,我去去就来,你先坐会。”
“好,先生你忙吧,翰文在这儿等您。”张廷很乖巧样在椅上落座,自己翻了个杯子倒了水喝了一口,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
他也的确是熟门熟路,他来这儿的次数不可谓不多,又是用了心的,说实话些,就算把他眼睛蒙上没准他也能从门口摸到内室。
萧然回到厨房,白晔还坐在桌前,听见他的声音回头瞅了他眼。“有朋友?”
“没,是我的一个学生,他有事来找我……”
“哦,我自便,你去吧。”
萧然嗯了声,又回到厅堂。张廷见他回来,捧着个杯子笑得眯眼,可也不忘满足自己的好奇。“先生,是当年一起赶考的朋友?”
因为熟识,萧然也会和张廷说说自己的事情,比如他的许多朋友都是当年一起赴京赶考的书生。那些人里头有些如今已经当了官,有些和他一般做了教书先生,还有几个早已失去音讯不知生死。每次萧然说到这儿便会嘘唏不已。
萧然家不太有人会来走动,记得先生已经没了什么亲人,所以张廷想来想去只想到了这么一个可能。
“没,是我的连襟,正好路过梧州城,就借宿在我家。”
哦,原来是连襟……张廷小小顺了口气。
他最好奇的就是这来人的身份,一听是连襟,便心定了,也不再问其他。
萧然问了张廷今天听葛先生的感想,张廷一一作答,却也不说葛先生好,也不说葛先生不好,只是神情冷淡不见什么兴致。萧然心道这孩子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再让他过去也没意思,便也作罢,不再提此事。
两人聊了会,张廷说时辰已经太晚再打扰先生休息实在不好,提了灯笼出了门,萧然自然是要送客的。
才出门,听见头顶上似有声响,两人回头就见屋顶上那人侧躺着似在赏月。因为背光,张廷是瞧不见那人眉目如何,但只瞧那人潇洒的模样和月光下如瀑的黑发,张廷便不由得暗叹一声好风采。
萧然和张廷是说着话出门的,屋顶上那人肯定有听见两人声音的,居然仍自顾自饮着小酒没一点起身招呼的打算。
萧然对看得有些回不过神的张廷一笑。“我连襟是个江湖人,不拘小节惯了,翰文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