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就想还给豫王的,就算将来赎回来,也是要还给瑭。
皇后却看穿她心中所想:“怎么不能收,你纵然想还给他,那也是正大光明地还回去,不是吗?”
宋皎听了这句,这才道:“是。”
她举手去拿那平安扣,盛公公却早绕过来,竟替她取在手中,口中赞道:“这果然是难得的美玉,怪不得娘娘说千金难求呢。”他说着翻来覆去看了会儿,见并无异样,才递给宋皎。
皇后从旁冷眼看着:“盛奇,你倒是忠心的很。你这么留心她,是因为她已经……有了身孕了吗?”
先前皇后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最近皇帝因为胎像已经安稳,便不想隐瞒了,自然就透出了些消息。
宫内也有了这种传言,暗中都说东宫喜讯将至。
而且太子那边儿总是不停地调动御医,加上方才盛公公对宋皎格外留意的情形,皇后自然确信。
盛公公笑着回道:“瞒不过皇后娘娘。”
“那可真是大喜了。”皇后的声音里却透出几分阴寒似的,“太子也算是‘双喜’临头了。”
就在盛公公觉着皇后的话有些古怪的时候,殿外有小太监扬声道:“豫王殿下进见!”
皇后大为意外,双眼微睁看向外间,有些惊愕。
宋皎不由也转过身去。
只见一道人影匆匆忙忙从外头闯了进来,竟正是豫王,但跟往日豫王的端方雅贵不同,他脚步踉跄,满脸掩不住的仓皇。
才进殿中还没到跟前,一眼看到宋皎站在原地,豫王整个人不知怎地,竟往前趔趄了几步!
“瑭儿!”榻上的皇后忍不住惊呼,翻身欲下地。
眼见豫王仿佛要摔倒,盛公公急忙要去扶,却是关河侍卫从后掠进来,及时地将瑭扶住了。
豫王所站的方向,只在宋皎旁边。
他忙着转头看着她,目光从头到脚,眼见无恙,却偏又看见她手中握着的那平安扣。
瞬间,豫王的眼中错愕,惊奇,欢喜……感伤,翻涌浮沉。
宋皎没想到豫王这时侯来,而且来的如此仓皇,她本能地觉着豫王是有事而来的,迎着瑭的目光,她垂眸看向手中拿着的那平安扣。
这时侯还给他……是不是时机不太对。
宋皎反手,先把那东西握在掌心。
皇后已经下了地,她颤巍巍地开了口:“豫王,你……你怎么这时侯来了。”好像是又惊又恼的语气,说着便瞪了关河一眼。
关侍卫放开豫王,低头退后两步。
瑭迅速地镇定下来,但仍是有些喘息不定:“母后,儿臣自是有要事禀告。”
“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天。”皇后冷道。
瑭深吸了一口气:“母后,儿臣是特意来向您辞行的。父皇已经命儿臣尽快启程前去黔州,儿臣放心不下母后……”
这不过是他临时抓过来的理由。
皇后的眼神却软了下来:“你……豫王,不必着急,未必就非得离京的。你说是不是,宋夜光?”
宋皎心里所想的,却是先前在养心殿内皇帝也同样问过类似的问题。
那时候皇帝说起了豫王要出京,问她对此有何看法。
宋皎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不知豫王殿下离京,可是皇上的意思?”
皇帝道:“是又如何。”
宋皎道:“皇上自是明见万里,既然是圣意,那臣、臣妾自然无置喙的权力。”
“朕现在问你,只把这个当做是一件家事,豫王现在也算是你的小叔子,你自然可以说出你心里的想法。”
“小叔子”这个词,极为新奇,宋皎的脸不由红了一下:“倘若是家事,就简单多了,但是皇上心里清楚,这不仅是家事。”
皇帝既然要问她对豫王离京的看法,那恐怕豫王离京也不是皇帝的本意。
可皇帝又绝不会被人胁迫,那只能是一个原因。
豫王不得不离京,因为,皇帝在给太子清路。
因为走神,宋皎竟没听见皇后的问话。赵仪瑄见她沉默,便上前一步:“母后,儿臣还有别的事跟母后说,不如且叫夜光……叫贵妃娘娘等先行退下吧。”
皇后竟笑了笑:“当然,她也该回东宫了。”
盛公公总算松了口气,忙躬身谢恩欲告退。
宋皎转身之时,不知是何种心情,她看了豫王一眼。
但就在同时,鼻端嗅到一点很轻微的淡香。这香气透着熟悉,而且是一种不太妙的熟悉。
其实从方才开始,宋皎就闻到过这种香,只是寝殿内药气太浓,遮掩住了,后又因发现平安扣而震惊,故而忽略。
宋皎怔了怔,转头看向身遭,却见是先前端了盘子来送平安扣的那宫女,就站在盛公公身后,此刻不知为什么,正往这里打量。
那是完全陌生的一张脸。
但目光相对的瞬间,宋皎心头一震,蓦地想到了一个人!
那曾经几乎要了她性命的、如同噩梦一般的人,她本以为毕生再不会见到的。
宋皎下意识地攥紧了盛公公的袖子,那声“快走”冲到嘴边,突然又看向豫王:“王爷……”
还没来得及说完,那宫女突然向着这边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