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丞相有点烦了,他思忖着要怎么快速对付这个女人,正准备从怀中摸出几张符纸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大喊:“住手!”
丞相吃了一惊,他循声望去,灰蒙蒙的雨中跑出一只白鹿,长着巨大而高耸的鹿角,周身是明亮的白色皮毛。
鹿背上骑着一个十□□岁的少年郎,穿着异族的战甲,有一头白金色的卷发。他有着异族人深明的五官,眉毛很淡但是细长,一双翡翠色的眼睛如碧波荡漾。
他脖子上挂着玛瑙,耳畔垂挂着珍珠和玉石。将军第一眼看到他时就认出来了,那是异族旁支的族长,图甘达莫古道恩!
作者有话要说: 又一位重量级选手登场,期待阿图接下来的表现!
☆、落定
图甘达莫扫视了一下四周,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打开了,一扬手把里头的粉末洒向厚重的白雾中,随之而来的,就是莫名的香气。
雨下大了一些,淅淅沥沥的,落在脸上带着丝丝的寒气。粉末很快被雨水润湿,然后沉淀到地上,很快,那些剧毒的白雾居然慢慢地消失了。
丞相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方才吸入了不少毒气,肺中灼痛难忍。
将军一把将瓷瓶塞到丞相手中,一边紧握着刀,一边说:“蘸一点来抹在嘴唇上,驱百毒。”
“这小玩意儿这么灵光?”丞相难以置信地问。
“别管他灵不灵光了,涂上再说吧。”将军停顿一下,“事态紧急,要不然,我就亲自给你涂了。”
丞相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他拿着瓶子有些愣。转而低下头,垂下了眼睫来掩盖自己的情绪,他的唇角带着笑意,明媚得像春天。
将军杀心起来了,他本来就常年生活在战场上,没那么多耐心去磨蹭。方才乌罕那提还没解决,现在又来一个古道恩,他见一个杀一个。
乌罕那提趁着这个空档,一抹手臂上渗出的血液,抄起腰间的鸳鸯刀就朝将军劈过来,她的力道很足,老远就能感受到其中的杀意。
将军毫不畏惧,他生来是英才,从来没有畏惧过谁。将军手中握着长刀,这是他的宝贝,握住它就像握住命运的咽喉。
那边,图甘达莫对着将军举起了手中的弓箭,他出箭的速度奇快,连瞄准都不需要。一支箭呼啸而来的时候,在场的人都来不及反应。
突然将军的后脑被钝器狠狠砸中,天旋地转,方才嗡嗡作响的声音顿时大风过境般涌起,像脑中那根弦忽然就断了,琴音袅袅漫散。
丞相一旋身拉开自己的风袍把将军裹住,把自己的后背暴露在箭头前方!
霎时,千钧力道的长箭就贯穿了丞相的胸膛,血液喷涌而出。
将军昏过去了,手中的长刀突然哐啷一声掉落在地上。丞相抱住他,拿黑色的风袍将他裹在怀里,殷红的血液滴落在将军的脸颊上。
雨沙沙地下着,落在墙头的野花上,风中传来号角声,远方有明亮的火光。
图甘达莫大吃一惊,吼道:“你为什么要挡箭?!”
丞相愤怒地盯着他,咬牙道:“是你们……违约在先!赶紧带上你的兵,滚回去。这笔帐,本官日后找你算!”
雨水打湿了将军的脸,他安详地闭着眼睛,神色和平。丞相披散着头发,发梢上沾满了晶莹的水珠,他剧烈地喘着气,紧紧地抱着将军不放。
图甘达莫没有答话,他跳下白鹿,拉过一旁受伤的乌罕那提,扶她坐上白鹿的脊背。图甘达莫回头看丞相,雨中,丞相抱着怀中的人,慢慢地蹲下来。
“愣着干什么,回北疆去。”乌罕那提严厉地命令。
图甘达莫看她一眼,一翻身骑上白鹿,往南门奔去。鹿蹄声清脆硬朗,在这样沉重的夜色中,显得鲜活明亮。
巷子里一下子远离了战场,重归寂静,只有雨声充斥着,在路面上积起水流。
丞相跪在地上,把将军的头靠在自己的怀里,替他挡去雨。将军面色安详,安静地像是在做白日的梦,野花的花瓣和着水流从他身边淌过。
丞相突然有点后悔,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他长长舒一口气,将手探向贯穿自己胸膛的长箭,握住了,用力将其拔出。剧痛袭击了他的四肢百骸,丞相差点没招架住。他闭上眼睛,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