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上忠心耿耿,好歹尽心照看了她母女小半月的两个包衣,其中一个是比黎静如今这身体还小两岁的小姑娘。
如今都是被肆意享受的羔羊。
灯笼不知何时已从手中坠落。
火焰在地上乍然亮了一回,很快又因油脂渗入沙地之中而渐渐熄灭。
黎静胸中的火越烧越旺。
脑子却随着掌心点点刺痛,慢慢冷静了下来。
她知道,只要转身离去,只作未知,她依然是黄台极膝下最美丽的格格。
即便不像其他满蒙妃子所出,自带母家助力,只凭她这张脸,和黄台极之女的身份,就足够将士卖命。
而黄台极为了笼络人心,说不定还会在李氏受辱之后,索性把她记到哪个满蒙妃子的名下,好待大捷之后风光大嫁。
如果她的丈夫是个真正的勇士,她的新母亲只会比自她病好之后就渐次疏离、至今大半年话都说不满三十句的李氏,待她更好更亲切。
哪怕她的丈夫不济事,也无所谓。
只要新母亲不是娜木钟那样死活不懂得对布木布泰低头的傻子,她以后的日子只会更好过。
只要没有猪队友。
熬到康熙亲政,黎静有的是能让自己越过越尊荣自在的法子。
只要……
只要黎静苟得住。
但黎静又如何能苟得住?
来此大半年,黎静一直捂住耳朵,不去听那一次次大捷之后,边关军民的惨嚎怒吼。
来此大半年,黎静一直闭上眼睛,不去看包衣汉奴比畜生还不如的境遇。
年初倒春寒,多少战马驽马乃至牛羊都能进屋入帐篷取暖。
多少汉人奴隶衣不蔽体,却只能在田中翻地、在雪里运粮。
一个踉跄就是一鞭子,一声咳嗽就可能是一刀子。
黎静那么努力地说服自己视而不见,听犹不闻。
她还那么努力地说服自己屈膝弯腰,自称奴婢。
是的,连奴才都不是,只是奴婢。
就如李氏不配自称一声妾。
她生的女儿,对着生父的妻妾时是奴婢,对着生父时更是奴婢。
好不容易苟到现在。
眼瞅着虽然要被送出去做个童婚新娘。
好歹下降臣家,也是主子了。
偏偏叫她亲眼见着这一幕。
帐篷里白花花的身子是刀子。
大建金勇士嚣喧无忌的大笑嘶吼是刀子。
李氏在那一个凝视之后,骤然从死寂化作淫魅的目光,更是刀子。
刀刀入眼、入心。
刻骨亦铭心。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不能改变历史,只好改变朝代名称和一些显著人名。不过懂的都懂,作者脑洞有限,架空历史也参考现实嘛。当然,如果有您觉得碍眼的,请看看标签,架空历史了哦!不喜欢的不要对号入座就行,谢谢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