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吗?”肖远问他。
“嗯。”许默点头。
远处角落阴影中,伫立着一个高大身影,两只手揣进大衣兜,就那样静默无声地凝视许默,他兜里还揣着肖远塞给他的烟花棒,另一手握住打火机,喉咙发干。
肖远俯身和许默说话,烟花声嘈杂,肖远一时没听清许默说了什么,便将耳朵凑近,只听许默淡淡道:“城里不准放烟花,这人要挨罚款了。”
肖远:“………”
肖远摸摸鼻尖,干笑两声,心里着急,沈凌风怎么还不出现。
许默说完那句罚款,便不再开口,安安静静地看烟花,仿佛二十多年的岁月,不长,也许很短,就像转瞬即逝的烟花,无忧无虑地盛放,在一片狼藉中凋零。
明明想活下去,想做插花师,想好了很多未来,却永远无法逃过楚婉君临死前那一幕,血色斑驳,楚婉君的鲜血洒在他身上,许默一闭眼,似乎还能触觉那份滚烫。
碎玻璃扎进她身体中,她整个人似乎被突然其来的冲撞压扁,挤压出内脏,血肉糊住他。橡胶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刺鼻的臭味与血腥味一齐涌入鼻息,大脑深处永远忘不了那天的气味。
这种经年累月的愧疚与痛楚,无人能言,唯余日渐萧条的沉默。
也真应了楚婉君给他取的名字,默,意即沉默。
许默按住双腿的手蓦然收紧,眼睛直直盯住天边源源不断绽开的烟花,刹那,脑海中浮现许多,犹如走马观花,许云泽、楚婉君、蒋铭轩…沈凌风,都是过去了。
都会过去的,许默心想。
不属于他的东西,强求不来,他不再强求,也希望…楚婉君能放过他。
许默呼口气,在寒冷夜里迅速化为白雾,他眨巴眼睛,烟花倒映在眼底,炫目不已。
高大身形终于自阴影中浮现,手里捏着一支烟花棒,小碎花噼里啪啦地散开,金光熠熠,他走到许默身边,肖远后退两步,斜倚门墙,抱臂看着他们。
许默回头,对方戴着黑色口罩和一顶黑色帽子,几乎遮住整张脸,他在许默面前蹲下身,把燃放正盛的烟花棒递进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