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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今日是想向陛下请辞东宫之位,”太子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了一份奏表,“儿蒙陛下恩典,忝居东宫之位,惶惶不可终日,恐负陛下厚望,如今中宫有娠,儿愿还位于上,自携妻子去做山野之民,求陛下恩准。”

太子忽然说了这样的话出来,臣子们自然也都跪了下去,其实前几次太子呈表早有预兆,皇帝表面上虽然没有表态,可对皇后的宠爱却是不加半分掩饰。

不过他们猜虽是猜到了,但也要装一装,劝阻太子一番。

他双手呈给了君王,圣上离他有些远,并没有如他想的那样亲手接过,而是让内侍们转递了过来,吩咐臣子们起身。

太子这份请辞表有些长,早有内侍躬身在圣人身前,请天子与诸位大臣以自己的背部为案几,内侍监吩咐小黄门取了天子的玉印朱笔,留待圣上批复。

长长的奏表被人展开,圣上的目光落在其上,忽然变得凌厉,有近些的臣子见了表上内容,亦是面容失色。

那并非是什么请辞东宫位的陈情表,而是斥责皇帝昏庸无道的檄文!

像是什么“杀害兄弟子侄、夺子之妻、宠爱妖后孽子、不能守祖宗之土……”

太子倏然起身,他袖中藏有利箭,正要按动机关,忽然被那道檄文砸中了手臂上的穴位,奏表用的是上好的纸张,封皮厚重,用来砸人也是很有些份量的,圣上素日常在宫中演武,盛怒之中又不曾留了情面,那一掷之下,太子的手臂软软地垂了下来,袖中的利箭也射向了地面。

那箭矢穿破地面的声音引起了一片哗然,陵阳长公主的广袖里原本也是藏了利刃短刀的,她伸手入怀,像是受了惊吓一般要靠近天子,却被皇帝身侧的英国公倏然擒住了手腕。

英国公冷冷地道了一声得罪,长公主只觉腕上力道一重,被人夺去了兵刃,英国公终究是臣子,估算着她身上没有其他暗器才松了她的腕。

“皇兄……”她与自己的兄长对视,下意识地心虚想要解释,然而皇帝却不容她说出完整的一句,捏紧了她的肩,几乎将人掷出去一般,将她丢到了离近太子的地面上。

长公主不知是被人捏得肩臂脱臼,还是被天子骇人的面色所惊,她的脸青白交加,不敢再与皇兄对视,狼狈地爬起了身与太子站在一处。

“你这昏君,先杀我父亲与叔叔,又夺我妻室,私纳于宫,像你这样的无德之人,如何配为天子?”

东宫一击不中,四下藏着的精兵听到了声响,连忙护在了东宫身前,身边的内侍发射了烟火之号,太子恚恨道:“今日断然要叫你丧命于此!”

尽管英宗是被秦后毒害死的,但比起杀一个谋逆的襄王,杀一个曾经对今上有恩的手足胞弟听起来才更叫人不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