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听人墙角,他气极反笑,“若非听人墙角,朕还不知道,原来在卿卿的心里,朕钟意才要紧,丝毫不用顾及你的心意,是么?”
苏笙无言以对,这是她母亲说过的话,只是自己没有反驳。马车缓缓行去,圣上将她的帷帽拿下,逼迫她那蓄满眼泪的眼睛看着自己。
这个女子美丽并且残忍,他每次想要做些什么,她都会及时地示弱,她想叫他心软,让他来心疼,从而将所有的事情一笔勾销,进而自动退却到一个叫她满意的地方。
“你不是想叫朕做你的父亲吗,朕不过是说你两句,有什么可哭的?”
圣上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用指腹轻轻擦了一下那滚出眼眶的泪珠,苏笙见君王的口气稍稍放缓,才回答道:“您吓到我了,我为什么不能哭呢?”
“苏承弼是选了什么样的女子进宫?”圣上低声斥责她道:“你在锦绣殿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苏笙摇了摇头,“姑母教过我怎么哭,但她不喜欢看我哭的,说是嫌人哭起来心烦,所以我从来不哭。”
她撒谎的时候蹩脚,实诚起来又叫人好笑,连被人教过怎么哭都能对他说出来。
“再说了,我在家中也没有可以教我在他面前痛快哭一场的人。”苏笙望着他,那盛满秋波的盈盈眼眸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消散人的所有不满,“您是我唯一的依靠,我除了在您面前,也没什么可以哭的去处。”
她轻声道:“您说得对,苏家送进宫的女子原本就不好,可您做什么还要一刻都不肯放开我呢?”
这姑娘总是能轻易叫人高兴,也能一句话叫人心堵,她说自己是她唯一的依靠,下一句却非要刺人一下才好。
“朕将你当作妻子,可你却像是做贼一样,朕驾幸苏府都能叫你不高兴。”圣上锐利的目光对上她的眼眸,像是要望出她那美丽面容下的真心,“就因为朕年长你十余岁,还是因为朕将你许给过太子,你就要一直同朕这样别扭下去?”
“你总说情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可是你自己连试都没有试过,怎么好评判世间男女的情感?”
“现下除了名分,朕能给你的东西都给你了,可是你却这样吝啬,一星半点的真心也不肯拿出来。”
圣上平静道:“阿笙,朕的招数已经用尽了,朕也不愿意藏掖,你告诉朕,到底还要怎样,你才肯对朕付出一点真情?”
“你若是要名分,朕回去便拟诏,叫太子另行婚配,再叫中书省拟定册封的日子。”
他轻声道:“阿笙,就算哪一日朕先去了,也不会叫你去感业寺做尼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