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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娘子难得对太子语带讥讽,木易知道她大概是猜出了殿下的用意,但他一个内侍,也只能装聋作哑。

大圣皇后亲自废黜了圣上的太子之位,所以圣上继位之后虽然每年祭拜母亲,然而并不曾像孝皇帝当年为顺圣皇后那样每年忌日斋戒沐浴七日。圣上只与太子斋戒三日,往感业寺祭拜也就算是祭祀完成了。

温舟瑶甫一进宫就得再去佛寺,多少有些怨恨三郎拿宫中女子做顺水人情,他一个人去见英宗德妃也就算了,到感业寺去茹素念经,在佛寺住上七日的这种事情她也只有在英宗刚继位的时候为大圣皇后做过一次,佛寺的清苦不是一般贵族女子能受得了的。

木易送了这一趟东西,两位娘子却谁都不满意,这是圣上的内宫,殿下也嘱咐过他不要逗留太长时间,只得匆匆告辞。

内侍没过来的时候,两位娘子相处甚好,现在千秋殿的气氛却沉寂了下来。

温舟瑶向宋司簿讨了一把刀,干脆利落地将这个桃子分成两半,给了服侍自己的含桃和木兰,手上一点汁水都没有沾到,“喏,这东西赏你们了。”

苏笙不觉失笑,“阿瑶,我听我姑母说过这金桃十分难得,你刚在含章殿用了两块胡饼都不见难受,一块桃肉还会甜倒牙吗?”

自己的未婚夫君对着别的女子示好,她并非不生气,但也只生太子一人的气,温舟瑶倒也不用为了叫她高兴而这样做。

“又不是天下独此一份的东西,我难道还要把它供起来吗?送到东宫的金桃定然不止一个,指不定是那些良娣孺人挑选过才剩下的,方才那内侍不是说任由我处置么,那还有什么可稀罕的?”

她生在温氏,并不缺乏郎君追求,太子或许是觉得温氏的姑娘眼高于顶,一味贪多显得浮夸,莫若一颗才精致玲珑,别具巧思,但温舟瑶显然不是这样想的,“难道别的郎君追求阿笙时,给的不比这更多些吗?”

宋司簿立在一边轻咳了一声,温娘子是外臣的女儿还好些,长安的女郎常常不带面纱就在街上行走,而苏笙是一直住在宫中的,哪里容得外男轻易见面。

苏笙回忆起自己从小接受的熏陶,她生来就是为皇室贵族预备的女子,先是英宗皇帝,后来又是太子,夫君的人选更换全是因为上位者权力的交替,而并非出自于她的本心,“我在家的时候还不到议亲的年纪,更不像阿瑶这样的性子讨人喜欢,也没有世交肯和我家定亲。”

苏氏从前的交好都是生意上的人,等到英宗贵妃入宫以后,苏承弼得了官身,就不再将这些人家的子弟列入乘龙快婿的范畴,一心栽培女儿嫁入皇室或者其他高门。

温舟瑶生活在世家豪族的圈子中,听不到寒门的事情,苏氏那些艳情的传闻她只听过一点,但是太过浮夸,不能叫人信服,光看眼前人的外表,她无法将这样的姑娘和那样龌龊不堪的传闻联系在一起。

这个来自苏氏的美人并不是她想象中青楼楚馆女子的艳俗魅惑,她笑起来的时候,叫人也想跟着笑,她皱一皱眉,便让人想方设法地哄她开心。

“怎么便不讨喜了,我要是个男子,肯定会倾慕阿笙的,能与你一道去感业寺,七日不食荤腥也没什么的。”温舟瑶惆怅地打量她的脸庞:“只是你这身量也太纤弱了一些,感业寺的斋饭雕出牡丹花来也不过是那个味道,叫你斋戒七日,亏得殿下也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