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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宁子笙反驳之?前,柳离又道:

“不是?怕神怕鬼的怕,是?怕回想起从前的怕。”她身后影影绰绰的王莲似有灵性一般,明明知道它?们深深地扎根于泥土之?中,并不会随意晃动,但?仍是?让人感觉硕大的叶片在无形之?中顺着荡漾的水波渐渐朝这边靠近,此?时的情状,宛若将柳离整个人簇拥在了中间,为?暗红的外衫绣上了一层缀饰。

花似人,人也似花,晃眼一看,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双眸盈盈,只稍稍一抬眼,一泓澄净,便胜满池碧水。

那一刻,宁子笙仿若看到了十年之?前满脸稚气未脱的淳宁郡主,故而怔了刹那。

却?也只是?刹那而已。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十年光阴已逝,眼前人阖眼入棺,又魂归其体,“淳宁郡主”这四个字,在所有不知情的人眼中,已变成了一个故去之?人。

历经了这么多,人总是?会变的。

就算淳宁回来?了,她们早都不是?从前的她们了。

“是?。”

宁子笙的手指无意识地缩起,立着一动不动,只木然地将船桌抓得紧、更紧,有着被一语道破的僵硬,还?有着被触及某些回忆的紧张。

对。

她就是?怕回忆起从前的事情。

柳离又说:“所以你才把那些东西,同我一起埋了下去,是?吗?”

幽暗得不见?天日的墓穴,沉重得险些无法打开的石棺,从缝隙离渗入的灰尘,成了她们之?间点点滴滴的最后容身之?处。

可明明那都是?两人曾经最为?珍视宝贵之?物,从一人那里交付给另一人手上,是?传递爱恋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