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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回想着手下禀报的消息,宁子露确实去司天台专程寻了柳离,便不疑有他,再次抿着唇观察了一阵,随即细细凝眸看去。

因上了年岁而略显浑浊的双眼此时格外清明,用指甲捻着其中一根,将它拎了出来。

“这根不好。”

“这根也不好。”

宁子露耐心地等着太后挑了半晌,最终,油纸包里只剩下了一根最后的发丝。

太后道:“是了,就用这根。”

她很快将那发丝放在面前的蜡烛上烧了,燃出的灰烬簌簌落在油纸包里,积了薄薄一层。

“拿去抖进我床下的坛子里。”太后将纸包好,又交还给了宁子露,“一点都不能少。”

“遵命。”

外头的烛花偶尔劈啪作响,宁子露进了里间,把太后所说的坛子缓缓拉动,亦是发出不小的响声,令人听得分明。

她看着纸包里的头发灰,只觉得无趣极了。

宁子露清楚得很,这些年太后表面上在庙里“吃斋礼佛”,实则并非如此。

太后确实信奉佛祖,可她同时也相信那些来路不明的巫蛊之术,在庙里养了一帮不知从哪里来的巫人,尽弄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把庙里弄得乌烟瘴气。

宁子露想,若是哪一天佛祖显灵,定会将这些人全部狠狠罚一通。

也不知太后听信哪个巫人之言,相信只要让年龄相仿的未出阁处子亲手拿到某人的头发,便能凭此诅咒其上下三代不得安宁,夺其福运,化为己有。

宝安的母亲已经逝世,太后对她的恨意本来已没那么强烈,却在宴席上看到柳离的那一刻,又故态复萌,欲咒之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