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时手中酒壶微倾,思绪有些游离。

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

——

当年灵气旺盛时,世道并不太平。

不管是城主还是大将军,都日夜颠倒地过日子,征伐,防守,治乱……绝大多数时候脑袋都是麻木。

就连烟花——他们曾在白头山听到杀青的鞭炮,也在这里看跨年的烟花——可当时这噼里啪啦的声响,还有升到天空的彩色流光,代表的都不过是新一处战火而已。

唯有每个新年,他会和城主一道,坐在百花城明月宫最高一层的阳台上,摆一张小桌,一壶酒,两人对酌。

那是连右卫大将军都没有的,只属于他的待遇。

也就只有这一点特殊优待能抚平他那时候狂躁的心。

后来发生了太多事情,城主消失,百花城易主,当年的军师琼华说,城主没有死,他却遍寻不得。

辗转至今,根本不知道是多少年。也从没想过有一天,还能坐在这个人身边,在新年夜,与他共饮一壶酒。

慕时心中无限唏嘘。

转头看,苏潭的侧影流畅柔美如同雕塑,带着令人不敢亵玩的高贵清冷。

苏潭一向坐姿挺拔,那时的他常年穿白底色长袍,现在的他脱了那件黄毛衣,里面就一件垂感很好的白衬衫。

看来与记忆中,竟是说不出的相似。

苏潭不记得他没关系,他宁可苏潭很多事情不要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