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帮人没见过气势这么足的女流。但也听说茶号的大股东是女人,一时间不知该把她当金主还是当无赖,愣了一下。
此时容闳才赶到,文质彬彬地自我介绍:“……呃,在下江苏省行政署候补同知,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官威亮出来,方才对林玉婵指手画脚的几个人才歇了气,各自一副吃了屁的丧气表情。
茶号账房门大开,几个抽屉已经被拉开。林玉婵来得稍晚些,里头的文书账册就让人找出来了。
她索回钥匙,把抽屉柜子重新锁好,账房上锁,这才大步往里间走去。
毛顺娘被一个丫头扶着,倚在一堆茶叶加工的锅炉器具当中,放声大哭。
不远处的火灶台阶上方,天花板上吊下来一截绳。
林玉婵后背一寒,不敢把事情往怀里想,轻声问:“这怎么回事?”
说着张开手。
胸口一闷。毛顺娘扑进她怀里。
“呜呜呜……姐姐你可来了,我都要被他们欺负死了……呜呜……”
毛顺娘个子蹿得快,已经比林玉婵壮实许多。但她按照少时的习惯一头撞过来,把林玉婵往后撞了好几步,趴在她肩头放声大哭。
林玉婵听着外面那唉声叹气的嘈杂,心中隐约生出不祥的猜测。
“你爹呢?”
“我爹快不行了。”毛顺娘抽抽噎噎地说,“我夫家要我嫁过去……”
林玉婵瞬间头皮发炸:“毛掌柜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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