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佬的手铐紧,自己的扣子都解不全。还洗澡呢。臭着吧。
林玉婵脸色一暗,沉声道:“过来。”
他犹豫片时,慢慢走向她,半跪在浴缸边缘,余光看到水面下一双若隐若现的肩胛,白得耀眼,像泡在水里的一块豆腐。骨节处染着柔嫩的粉红色。她把自己搓得也太狠……
水面上伸出一双软软的、冒着蒸汽的手,捏上他领口的一字扣。
一边故作嫌弃:“噫,好脏呀。”
苏敏官一身利落短衫,已经在一整日的搏斗和逃亡中扯得不成样子,里里外外都是泥尘,细碎的破口一大堆。也就是开房时天光漆黑,不然那门童肯定以“衣冠不整”,不让他进。
第一颗扣松开,他喉头不自然地滑动一下。
带着香气的水滴落在他胸前,濡湿了一小片衣料。
“阿妹。不用。”
声音带着点恳求。
林玉婵从浴缸里撑出两寸身子,解他第二颗扣子。
一边很正经地说:“我会分期还款。往后博雅利润中属于我的部分,我会定期存进银行里义兴的户头……”
苏敏官耳根微微一红,看着雾气里那一双纤长翕动的睫毛,忍俊不禁,轻声告诉她:“销了。”
她话音一滞,解第三颗扣子。
“我会慢慢还现银。”她坚持,“十万两白银,也就是大洋行一年的利润。现在看起来很多,等博雅慢慢做大,也不是不可能挣出来。你不许小瞧我。”
倒不是她有多想欠这个债。但总得把话说清楚,让他知道,她只是单纯的想对他好,不是因为“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