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敏官冷笑一声,沉默许久。
她问:“你是不是找了什么人……”
“回去再说。”
他很快地答了一句,轻声问:“阿妹,有手帕吗?”
林玉婵摇摇头,解开衣扣,将里面的衣襟撕掉一层。然后托起面前的他的双手,一圈一圈,用布条缠住钢制的手铐。
十九世纪的英国手铐,结实笨重,就是个连在一起的八字形精钢圈,无法伸缩扭动,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用布缠上,起码活动的时候不至于受伤太甚。开锁什么的只能以后再说。
刚刚打好最后一个结,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冲进耳膜,有人进了胡同。
透过竹条之间的细缝,林玉婵看到,一个兵马司捕盗绰着棍子,正在左顾右盼。
“没有,没有……”捕盗吊儿郎当地自语抱怨,“大过节的不放假,追什么纵火犯,说是有赏银,还不是驴子面前吊根胡萝卜……”
他忽然住口。灰墙根下扣着个显眼的大竹筐,有点挡路。
捕盗脚欠,经过时,随意一踢。
没踢动。那筐晃了晃,十分违反自然规律地扣回了原处。
捕盗“咦”了一声,凑过来。
林玉婵缩在筐里,后背绷得笔直,一颗心提到喉咙口。
她忍不住微微回头。苏敏官目光沉稳,安抚似的,用半边脸贴了贴她的头发,然后极慢极慢地,抬起自己的双臂,把她放出自己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