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上还沾着墨水,爱玛。”
康普顿小姐惊呼一声,连忙把右手藏到身后去。
“我方才在清理钢笔……”
“好啦。”康普顿先生故意皱眉头,“我说过不管你,你也不用天天防着我。”
自己的女儿偷偷写东西投稿,每天写得容光焕发,他劝也不是,纵容也不是,只得装没看见,背地里格外留心她有没有玩得太过火。
好好一个报馆主笔,白天一份忙碌工作,晚上周末还得操心别的。康普顿先生心力交瘁,觉得自己提前衰老三年。
还好,到目前为止,好像没有读者向《北华捷报》写过抗议信。
他无奈地想,大概这姑娘要写到嫁人为止了。
不管是为了家庭荣誉,还是为了他内心一点点柔软的亲情,这个小秘密,他打算一直替女儿保守下去。
“所以爱玛,在写什么?”他温柔地笑道,“给我看看,说不定我能纠正一下你的文笔。”
父亲的示好,在女儿心里起到了十足的反作用。康普顿小姐立刻警惕地别过脸,假装没听见。
康普顿先生又叹口气,给她递过一沓信纸。
“如果我没记错,你的那位中国朋友遇到了一点麻烦。”
康普顿小姐蹭的站起来,茶杯咕咚倒洒,《双城记》的封面上泡了红茶。
“露娜?她怎么了?哦天哪,我的上帝……”
康普顿先生等女儿读完林玉婵的手写信,这才说道:“按照惯例,我们的报纸不会登用中国人撰写的中国故事。这信是我偶然在门房的废纸堆里看到的。不过我觉得,有必要把它给你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