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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心俱疲半小时,按下葫芦浮起瓢,总算把整艘轮船安抚下来。
淡淡的夜幕笼罩长江,映出点点星光。
轮机室里气氛凝重。
地上摊着大大小小的修理工具,几道铁门大敞,露出密密麻麻的管道和组件,那是蒸汽引擎的血管和五脏六腑。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一个赛一个沮丧。
“常见故障都排除过了。老大,兄弟们都尽力了。”
本来都不是专业人才,有的人大字都不识两三个,就算对蒸汽引擎的运作略知皮毛,但也都所知有限,没有系统性地学习过。
所谓术业有专攻。西方社会拥抱资本主义经济法则,更是强调分工和专业性。
蒸汽轮船的构造复杂,隔几年就更新换代。就算是轮机长“老轨”,也不能拍胸脯说通晓其全部奥秘。
今天大家抱着本刚译好的操作手册临时抱佛脚,凭着朴素的常识和直觉摸索,找不出任何明显的破绽。
不少人通过维修通道,爬进狭窄的管道间,衣衫上满是油污,一张脸蹭得花花绿绿宛如窦尔敦,一脸无奈地瘫着喘气。
“多谢大家。”苏敏官点点头,把方才的焦躁压回心底,声线沉稳,说:“还有一夜的时间,谁都别慌。最坏也不过多滞留几日。赔偿什么的,咱们也不是泥人儿,那些洋人想从咱们手里抠钱,也让他们掉层皮。”
众人都知自家老板有手段,听到他胸有成竹的话,再次定心。
苏敏官打量一下黑漆漆的机器,弯腰从箱子里拿出油布罩衣。
自己上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