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苏老板,转型了?开始做慈善了?”
苏敏官冷笑一声,大声回那船夫:“知道名气不大,还不沿河去宣传宣传?尤其是到那韦尔斯桥底下,截他的客人!让他们收不成过桥费!”
那船夫大笑着答应,摇着桨离开。
林玉婵这才恍然大悟。苏敏官的形象高大光辉了一秒钟,重新回到了那睚眦必报的奸商模样。
他早就讨厌韦尔斯桥的华人过桥费,也曾经做梦夸口,说等有钱了,要造个桥,跟韦尔斯桥分庭抗礼,让那收过桥费的二鬼子彻底失业。
造桥暂时还没这个实力,但拨一艘船,开设一个“义渡”点,分一分韦尔斯桥的客流,这个成本对如今的义兴来说,只能算九牛一毛。
他也在慢慢实现自己的梦想啊。
“况且,”苏敏官见她傻乐,微笑着低声补充,“我有三年赌约在身,得让义兴尽快‘出圈’。记得么?”
做个简单的慈善,也很能攒口碑。
她点点头,轻声问:“进行得怎样?”
下线发展得顺利吗?
苏敏官耸肩,表示还算可以。
林玉婵还待要说什么,他忽然微微一笑,轻轻推她后背,把她推转身。
“阿妹,对不住。明日露娜首航客运,我得去收拾行李,统筹安排,不能多留你。”
林玉婵眼色一霎,依依不舍地说:“可是我还没跟你讲完正事。我这次在棉花上赚钱,还是有运气的成分。若非收到容先生寄自锡兰的信件,我也不会那么有信心,顶住压力囤棉花。而且各地港口棉花价格的波动还都掌握在洋商手里。宁波港那边的洋商活动情况,我已拜托常保罗的亲家帮我打探。我怀疑各港口洋商有联动。我想弄清楚他们到底是怎么操作的。……”
苏敏官听她放鞭炮似的,一口气抢着说了许多,眼角绽出无奈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