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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婵自己来到巷子另一头,找个屋檐下躲了,看热闹不嫌事大。
今天上午,苏敏官帮她搬家,平白骗了她一件小裙子。
但她也有收获。苏敏官提醒她:郑观应自己囤的棉花,卖出去没有?
如果他还囤着大量棉花,那就说明,在这个消息灵通的买办眼里,棉花价格还可以挽救一下。
如果他的棉花早就出手,那林玉婵觉得,自己也别抱希望,赶紧割肉止损。
这阵子上海港的棉花价格上蹿下跳,看似妖气冲天,但林玉婵始终觉得,价格是供需关系决定的。市场不应该是赌场。
她不能意气用事,像那个炒股票的看门大爷似的,买进卖出全靠撞大运。
不如,先试探一下大佬的动向。
自梳女姐妹熟练地烧着纸,嘴里念念有词。那纸堆里渐渐放出红光。
这年头还不兴“文明祭奠”。逢年过节遇忌日,老百姓想跟列祖列宗沟通一下,叙叙近况,拿出点纸钱烧一烧,太正常不过。
果然,几个行人路过,对红姑正眼不看,只是绕开了燃烧的纸堆。
焦黑的纸钱带着火星,像一个个萤火虫,随风飞舞,卷入空中。
林玉婵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团火。
祥升号里的邓伙计扫完地,正要出来下门板,猛地看到路上有个女人烧纸,皱皱眉,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
毕竟是陌生人。做生意的讲究和气生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