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婵:“……”
方才光顾吐苦水了,他这话一点没往心里去……
她赶紧跑下楼洗手。
过了片刻,蹬蹬蹬跑上来,委屈巴拉:“没水了。”
这年代还没有自来水。居民用水全靠黄浦江、苏州河,或是水车、水船送来井水,自行购买。
洋楼里本有存水,但今日林玉婵搬家,义兴的大哥们超规格服务,顺便把二楼三楼做了个大扫除,风卷残云,水全用光了。
下一次水车来访,要等到下午。
苏敏官转过脸,强忍笑声。
见她无助地张着两只手,哪都不敢碰,像只虚张声势的雀。
见她这灰溜溜模样,他心头气略顺,也就不计较她方才的走神,从怀里摸出帕子,命令:“过来。”
她小声:“给我就行……”
“伸手。”
她只好向前伸双手。他坐着,她站着。
难得小姑娘这么乖。苏敏官拉过她一只手,一根根拭她的手指。
他的手帕柔软而厚实。有力的手指裹在里头,轻轻触压到她的掌心,在指根的缝隙里转一圈,每一寸肌肤都扫到。
油脂沾了满手,轻轻擦不掉,手重了,又舍不得。他于是一点一点用帕子推,神态很是认真。一只手托着她手腕,明明是清洁,却好似爱抚的动作。
弄得林玉婵脸红耳热,他还似乎不觉,不满道:“抬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