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肥大的袖筒褪到肩膀下,纤细的手臂支出来,臂弯几道浅浅红印,刻画得很是规整。
苏敏官半垂着眼,浅浅笑道:“让我看看,好了没。”
别的事他不敢做,拿不准会不会惹她炸。但这条小胳膊是她主动伸到他眼前的,想来今日也不会介意。天气又不凉,不会冻着她。
林玉婵佯啐一口:“你怎么还想着这事。”
“否则我都不敢碰你手臂。”
她不说话,被他用手指轻轻点在伤疤上,问:“还疼吗?”
她摇头。
他抚平床褥,坐到她身边,也捋起自己袖子,环过她肩膀,□□的手臂和她相邻,比了一比。
他低头闷笑:“好差不多了。”
一粗一细两条手臂,肤色相差些微,臂弯有同样的印痕。连那印痕的位置都相差不远。当年给他种痘的广州西医,和上海仁济医院的老院长,说不定是同一批培训出来的。
林玉婵莫名其妙地心酸,心想:点解我手那么短?
突然又起了个滑稽的念头:好像情侣纹身哦。
他的体温偏热,轻轻地贴在她臂上。明明是最少有暧昧的身体部位,比邻而视时,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缠绵之态。昏暗的灯火给这两条臂膀染上同样的暖黄色泽,肌肤下暗流涌动,几乎能感到底下的有力脉搏。两个有活力的生命,仅用触觉,静默无声地交流着。
让她蓦然脸红耳赤,明明晚上没饮酒,却有些微醺。
她局促想要收回手,让他一把反扣住。手腕拂过手腕。她全身一颤。
苏敏官轻轻托起她右臂,目光中带着询问。
她咬嘴唇,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