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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药丸 南方赤火 850 字 2022-10-18

医生喧哗半天, 这才注意到林玉婵, 将她仔细打量一番, 狐疑地问:

“你是——家属?”

林玉婵瞟一眼身边那苍白的孤魂野鬼,犹豫片刻, 说:“朋友。”

然后这位“朋友”十分不把自己当外人地拦住苏敏官的去路, 严厉对他说:“别走。今天不做手术你别想出这个门。”

不是洋医生说她都不知道, 这反贼看起来衣冠楚楚, 身体里埋着弹片!

苏敏官轻轻白她一眼,郁郁道:“怎么跟别人联手欺负我。”

林玉婵转向欧文医师, 对他说:“ether是乙`醚——你们有麻醉剂?”

“啊啊, 麻醉。依打,麻醉剂。”欧文医师总算想起这个词, 努力捋着舌头上的结,笑容满面, “感谢科学,它控制了疼痛。”

林玉婵惊喜万分。这年代已经有麻醉术了,少受好多罪啊!

但欧文医师随后说:“很不巧,库存的‘依打’没有了,下个星期才能船运到货。我方才一直在试图说服这位病患,鸦片可以替代……中国几乎人人抽鸦片,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苏敏官微微冷笑,呼吸急促而浅。

“……虽然效果可能逊色一些,”欧文医师咳嗽一声,“我警告你,如果你一定要等待一个礼拜,伤口会恶化得超出你的想象。”

“一个礼拜我也不等。”苏敏官从椅背上捞起薄呢斗篷,轻轻皱眉,缓慢地给自己披上,“谁知你们的‘依打’会不会也上瘾。”

洋人输入鸦片入华,一开始也宣称“药用”;病人用了,也确实浑身舒坦。

然后发现,“停药”之后,就永远舒坦不回来了。

身为鸦片战争最前沿的受害者,广东仔苏敏官对此有严格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