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那头,金登干在招呼他。维克多懒得再多废话,从侍应生处取过一杯香槟,回头叫巡捕:“把这个人给我赶……”
“洋大人在何处过夜,也是他的自由。”苏敏官忽然欺近一步,低声说:“福州路,天香楼。时间是昨天晚上……那里的床铺,还算舒适吧?”
维克多愣在当场,白皙的脸爬上红晕。
“你怎么知道……”
苏敏官愉快地笑道:“顺便教你一个知识:福州路的治安一直不是太好。如果你不想下次光顾那里的时候,被人套上麻袋打上二十棍的话,就请带我去拍卖会看一眼,另外,离林姑娘远点。”
维克多一下子毛骨悚然,端着那香槟不敢喝,金发根根直立,问:“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
苏敏官笑而不语,顺手从他手中抽出香槟杯,大大方方一饮而尽,“请吧。”
这洋人的每根金发里都残着中式熏香,一看就是福州路的风流常客。而天香楼的名帖上也带着同款熏香,这香料后来还是义兴承运的。苏敏官记忆精准,诈一句,果然正中命门。
麻袋什么的当然是他危言耸听。这么没品的事他才懒得做。
但维克多突然被人叫破隐私,一下子慌神,心想这莫不是传说中的华人黑帮老大?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洋人地位再高,每年也有被亡命之徒暗算的。
维克多:突然想回家……
他不甘心地回头看看林玉婵,叫道:“林小姐,你要是被这个恶棍绑架了,就眨两下眼。”
林小姐双目流盼,一眨不眨,只是满脸同情之色,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维克多只能认栽。他对林小姐还没到呕心沥血的地步,犯不着为了一棵树放弃整个森林。
他苦着脸,道:“这边请。”
林玉婵双颊微热,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