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敏官轻轻摇头,笑道:“小偷也讲效率。就你这一层层的西洋锁,全砸开,全租界的巡捕都能来看热闹。”
林玉婵更是异想天开:“别的帮派来抢地盘了?”
苏敏官笑道:“上海本地帮派讲究动口不动手,若有事,会直接来义兴谈判的——别担心,也许就是乞丐。阿妹,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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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敏官回到义兴,简单查了账。
原本默默无闻的义兴船运,今年以来异军突起,引人瞩目。
沪上运输业圈子不大,除去专做漕运的官商,其余华人船主都多少互相认识,算不上知根知底,起码是个脸熟,有个红白喜事、开个分号什么的,都会过去捧个场。
虽然没到年底盘账,但无数犀利的眼睛已经提前看出义兴的潜力。在柜台下的小抽屉里,年末宴席请帖已堆了半尺高,也有人来信询问,可不可以入股。
媒人帖倒是少了。自从苏老板“克妻”的八卦传开,众友商爱女心切,虽然生意场上照旧跟他把酒言欢,但在个人事务上,一个个把他拉了黑名单。
宴席可以去去,苏敏官想,入股就算了。
眼下义兴股份集中,除了被那个狡狯的小姑娘骗走二十五分之一,他又将二十五分之一分给资深雇员,以资激励。其余的,他还暂不想稀释。
义兴的生意看似红火,背地也有许多友商们不曾想到的支出。
自从小刀会起义失败,太平军战局混乱,江浙一带的天地会群龙无首,楚南云叛出之后,上海一地更是完全成了洪门势力的真空。
直到他重开“正版”义兴,这个消息沿着某些隐秘的关系网,越传越远,前来投奔组织的也越来越多。
他按照百年的规矩,无家可归的提供住宿,失业的给介绍工作,伤残的找医馆,身陷官司的帮忙摆平。
大笔的银子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