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后想起自己的“股东权利”, 忍了又忍, 不予置喙。
一个企业有一个企业的风格。她要学会兼容。
石鹏走了,苏敏官才看到她还没有签字, 客气问道:“林姑娘还有什么问题?”
他这语气让人完全生不出杂念。林玉婵想了想, 提出了自己长久以来的疑问。
“倘若我的货潮湿进水,或者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毁了, 如何赔付?”
苏敏官对此早有准备, 坐到林玉婵对面, 给她科普:“倘若货品损坏,如今华人船行里, 通行的做法是是双方协商, 各请后台撑腰, 能谈多少赔付, 全靠你的本事。若谈不拢,可以打官司。”
他顿一顿, 又微微一笑, 说:“不过义兴重开以来,还没有损过一件货物。你若找别家, 必定没有我这里安全。”
林玉婵笑着反驳一句:“我若找别家,就算船沉, 说不定还能嘴皮子压过人,谈出个全额赔呢。”
苏敏官忍俊不禁,冠冕堂皇地说:“林姑娘,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不要把我想那么可怕。”
“苏老板,”林玉婵针锋相对,“你也别把自己想得太无敌。”
这年头天下不太平,地方叛乱一个接着一个,出了城就是土匪黑帮,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也许古人已经习惯了这种高风险的状态。但她不习惯。
她说:“倘若出岔子,我要全额赔。”
苏敏官点点头,“可以。运费加倍。”
林玉婵脱口而出:“这保费也太贵了吧!”
“保费?”苏敏官疑惑片刻,才意识到她说的什么,笑道,“我这里是船行,又不是保险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