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婵想了想,说:“嗯,第一,以后从厨房里带饭,若有整个的点心,顺便捎我一份——我不要黏糊糊的那种。”
这是举手之劳。小凤连连点头。
“第二,我的衣裳磨破了,你教我补。”
女红、刺绣、盘头、裁衣……这些古代女性的傍身之技,林玉婵一概抓瞎。混个一两月还好,时间长了必定影响正常生活。必须赶紧找师傅学。
其他妹仔,譬如秋兰,对林玉婵不冷不热,交情一般。林玉婵也不敢冒然去跟她们沟通。
但今日小凤闹了这么一遭,眼下对林玉婵说一不二,是最好的人选。
小凤看看自己新得的香云纱,觉得这要求也不过分。还以为她要把那匹布要走呢。
“可以可以。”小凤说完,又自作聪明地加一句:“纳鞋底子你也不会吧?你穿这么大鞋,是很难做。我可以教你。”
这林玉婵倒没想过,莞尔一笑:“我手笨嘛。”
“第三,”林玉婵提出最后一个要求,努力显得漫不经心,“你知不知道,咱们的卖身契,平时都放何处?”
“国丧期”轻描淡写地过去了。茶行很快重新开张。
林玉婵继续在铺子里当牛做马,每天挨骂挨巴掌,也没工钱拿。
她心里不住盘算:怎么才能自己挣点钱呢……
那边寇来财正跟账房詹先生报账,聒聒噪噪缠夹不清。詹先生出奇的耐心,一点点核对。
冷不防林玉婵幽幽来一句。
“你又忘算利息了。上次不是说好的月息八厘五,从走账的那天起是三个月,应该减去一百八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