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被争抢的染

花澄雅知道她没有坏心,表示自己不介意,并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设计稿:“您现在要看一看吗?”

因为安德森打算忙里偷闲,留下来陪未婚妻,给她出出主意。

不想当电灯泡的郁秋染就趁机站起来:“你们聊,我回去换个衣服。”

即便她脸皮再厚,穿着跟众人风格迥异的中世纪海盗军服坐在一起喝茶,也会觉得自己有点滑稽。

敖景羿和战沉朗跟着她一起回到“伯爵别墅”。

一进别墅大门,女仆们都提裙行屈膝礼:“伯爵大人,您回来了。”

郁秋染一路暗暗打量装饰,心中松了口气。女仆长的执行力非常可以,目前看都准备妥当了。

换好衣服后,三人坐在花厅边聊边等花澄雅。

郁秋染问起来:“怎么是你们充作助理陪阿澄?他瞒着家里人吗?”

敖景羿解释了一番。

花澄雅与学姐的合作,确实一直没有让花家知晓。对外界而言,刚崭露头角的神秘设计师cheng,是个毫无背景的平民小子。

有的皇室在采用设计师时,身份上的筛选也是一个考量标准。敖景羿和战沉朗不忍心花澄雅错过这次机会,就想来给他撑一下场面。

敖景羿道:“之前我跟安德森王子打过照面。而且也考虑到你在宝石|国探亲,我们打算联系你一起游玩。”

郁秋染喝了口茶。

在东芒会三人之中,敖景羿自然不用说,各种大场面都见过。

战沉朗虽然性格不喜社交,但跟着战家主也没少历练。

唯有花澄雅,作为花家不受宠的幼子,并没有得到太多家里的人脉支持,反而时常被上面的兄姐使绊子。

想到这里,她放下杯子,坐直身体问道:“既然如此,你们要不要留下来参加王子的订婚宴?”

订婚宴是扩交人脉的好机会,对三人都有好处。尤其是花澄雅,无论是为他暗处的设计师身份cheng,还是他作为花家嫡系,这都算一个可以有效改善他处境的契机。

郁秋染又补充道:“而且我近期没办法出门游玩。你们如果没事,可以留在这里跟我一起。”

敖景羿有些意动:“阿染你这样没问题吗?”

皇室的订婚宴,宾客名单是要经过严格审核的,并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拉人进来,敖景羿担心给郁秋染添麻烦。

郁秋染摆摆手:“没关系,就说东芒会是安德森的朋友。我回头跟他提一提,让他发请柬给你们。”

再说以四大家族在华夏的地位,族中嫡系出席这种宴会,非常够格了。

另一边,花澄雅与西尔维娅敲定好设计稿的细节。

安德森王子起身打算去处理事务了。

临走前,他一边跟花澄雅握手,一边真诚地邀请道:“既然你们都是染的朋友,就留下来,到时候一起参加我的订婚宴吧。”

安德森已经安排内务长在夏宫给三人打理好了住处。

花澄雅盛情难却,答应下来。

他临走前,又看了一眼这栋别墅内以浅色调为主,清淡雅致的装饰风格。

可西尔维娅无论是本人的衣着,还是刚才对设计稿提出的修改意见,都无一不显示出她偏爱浓烈热情的繁复设计。

今天阿染从这里的卧室出来,处处透露着违和感。阿染虽然随性,但不像是会在表嫂卧室换衣服这种没有分寸的人。

花澄雅一路思索着,回到了“染伯爵别墅”。

花厅里的三人都笑着欢迎他回来。

他的目光扫过郁秋染身上的常服,在她肩膀的位置停顿了一下。结合安德森王子进门时的那句话,他心中产生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

接下来几天,几人在夏宫安顿下来。

作为宝石|国皇室御用的花园式庄园,这里不光自然风光优美,还分馆别放了皇室历年来不同类别的藏品。

花澄雅在画设计稿之余,去参观了礼服和首饰收藏馆。

战沉朗则一头扎进了冷兵器和中世纪铠甲的博物馆。

惟有敖景羿天天来找郁秋染,占据了她大量的时间。西尔维娅每次想跟她玩,总会因为有第三人在场而没法聊很多话题。

要不然就是直接扑空,得到两人已经出门的消息。

这次也一样。

很多次被落下后,西尔维娅这天特意起了个大早,打算提前把郁秋染拉出去,非得让敖景羿也尝尝扑空的滋味不可。

结果等她到伯爵别墅,女仆满怀歉意地告诉她:“染殿、染大人已经出门了。敖少爷一早来约她,想和她一起去赏清晨的湖景。”

西尔维娅气冲冲地回去,登上自己别墅的高塔,拿望远镜探查,发现了正泛舟湖上的两人。

敖景羿划着小木船,看着郁秋染伸手从旁边的水里薅起一朵刚绽放的睡莲。

她笑道:“一会儿回去把这个给西尔维娅,她前几天还跟我说就等着睡莲开花呢。”

敖景羿顿了顿:“你很喜欢她吗?”

小木船划进了一处狭窄的河道。

河边的矮树郁郁葱葱,弯腰探向水面,有藤蔓攀上其身,开着洁白小花的长藤悠悠垂下,将两岸的景象遮挡得严严实实。

两人仿佛置身于一个由深深浅浅的绿,随意又舒展描画而成的长廊里。鸟鸣啾啾,船桨波动水面发出哗哗的声响,却显得这里更加静谧空寂。

郁秋染把睡莲在船中放好,与敖景羿相对而坐。她答道:“喜欢啊。西尔维娅是个性格很好的姑娘,有趣又爽朗。”

她夸赞得很真诚,但情绪却很平静。与她处处想着对方的妥帖不同,敖景羿觉得她眼中展现出一种强烈的抽离感。

船划出那段河道,进入了宽阔的湖泊。

敖景羿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远处水天相交一线。淡灰色的晨雾里,郁秋染清澈的眼睛映着广阔的天地。

他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种淡淡的不安。

他们从封闭的树影划进宽广的薄雾里,依然还是他们二人,但那种狭隘的,隐秘的亲近感消失了。

郁秋染也拿起木桨,兴致勃勃地划起来:“阿羿你划挺久了,累不累?歇会儿我来吧。”

敖景羿压下心中异样的情绪。他伸手轻轻摘掉了郁秋染刚才蹭过花藤时,掉落在她发间的小花。

他叹了口气:“很多美好的东西都留不住。”

郁秋染从他手心把花拿起来,丢进水里,由它随波而去:“你已经见过它最美的时刻了,明年还会有的。”

敖景羿瞥了一眼她洒脱的神情。明年再有,也已经不是今年这一个了,就像阿染身边的女孩子一样,一波又一波。

她对人总是很真诚,但似乎最终很难为谁停留,像风一样自由,难以捉摸,抓不住。

他突然为他们的友情感到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