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黛收到四个人释放的好感,分别是一号、二号、三号和七号,简佩被二号、三号、四号看中,略输一筹,纪荭长相太欧美,作风也霸气,对一号男来说就是个男人婆,二号男那种草食系男子也不可能看得上她,但她单方面宣布自己胜利,“五号男就找了我一个,主办方特别和我说的,你们啊都是备胎,不懂得怎么才能成为男人心中的唯一。”
确实,更难得是五号男一看就是来找小娇妻的霸总,怎么还忽略其余年轻貌美含羞带怯的佳丽,被纪荭扭曲审美,成功攻略,元黛和简佩不能不甘拜下风,元黛问,“那你怎么不和他出去续摊?”
纪荭摇摇头,“他直接把大男子主义五个字刻在脸上,我理他干嘛,气不够受的?——你们呢,咋不挑一个继续聊?”
“一号那只猪,来找床伴居然敢看上我。”元黛气得牙痒痒,最气是他居然没看中简佩,这岂不是说简佩在他心里更端庄?“二号草食男有什么意思,我不想当保姆。”
“三号是来找金主的吧,这一看就是贷款买表准备当杠杆的机会主义者。”简佩眼睛也毒,至于二号,她会喜欢倒不如继续和林天宇过了,“我好奇怪,三号没选你呢?”
“像他那样的钻营精当然知道谁不好惹。”纪荭嗤一声,“唉,最后还是我们三个一起回家。”
四号、七号自然都各有缺点,最关键并不能引起女王们的兴趣,像她们这样的年纪早已知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钱她们是都有了,但能让她们心动的人事物却越来越少,要是随随便便一个男人都能激起兴趣,也就不会到现在纷纷单身了。
车内默然了一会,元黛半开玩笑打破沉默,“你要想谈的话,要不,我把李铮介绍给你吧,让他酒后换个人打电话。”
“算了,对他不感兴趣。”纪荭边开车边冷笑了下,“志大才疏,他是一种隐形的油腻。”
她的眼光当然尖锐且精准,只是用这样严格的标准来衡量她们这三人的话,话能好听到哪去呢?元黛也觉得李铮烦,但仍有些不平,她也听出来纪荭语气里有几分愤懑,她倒不一定是不喜欢这个可能在各种场合见过几面的李经理,而是把自己郁积的情绪迁怒了过来。
再想想她突然拉人一起相亲,纪荭的心理活动昭然若揭,元黛忍不住问,“你是真的又想结婚了?”
只有想结婚却找不到合适对象的人,才会把情绪宣泄在不可能的潜在人选身上,这种思维最典型的就是‘全天下的女人/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纪荭不语,只望着前方路面。元黛望着她的侧脸,心中暗叹:纪荭真的又瘦了很多,她眼角的鱼尾纹粉底都遮不住了。
“你和格先生的事情,怎么样了?”
她禁不住低声说,没等回应又急急地讲,“几年前就说要断,难断也要有个结果吧,没个结果之前,你就算再结也只能再离。”
纪荭和格先生的关系,两个大律师均是洞若观火,却也从不点破,这多少算是一个禁忌的话题。元黛突然提起,简佩也不禁悚然动容,她和元黛在后照镜里对视了一眼,又去看纪荭的表情。
纪荭没有说话,也没有被触怒的样子,只是凝望着路面,捏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有一丝泛白,指尖被憋得通红。她们晓得她是都听进去了——这也是她们又表面又深刻又复杂又算计又□□的关系中,极难得放下顾虑真心劝诫的一刻。
“你也不用跟我们说,心里有个数就行了。”简佩也低声开口帮腔,难得没和元黛互扯后腿,“天宇公司的股份,该脱手也尽早脱手吧……你已经很有钱了,阿荭,你要到哪一步才足够?”
纪荭和格先生的关系的确太过敏感,目前是哪一步,她不说,两个朋友不便问,只在几年前纪荭一样是极失意极彷徨的时刻,听她说过一句,该断了这段关系。现在一转眼几年过去,她没辞职,反而又获提升,事业越来越大,钱越赚越多,甚至手越伸越长,私下入股沛宇是很超过的一步,沛宇被收购,产生的巨额收益简佩已放弃,她这样说没有利益纠葛在里面,只是单纯关心朋友。
朋友们的关心,纪荭大概已有感受,那些未点破的线索也无非是为了照顾她的体面,她笑了笑,缓缓踩下刹车,让车辆适应高峰期拥堵前行的速度,手指慢慢地、有节奏地敲着方向盘,一下、两下、三下。
“你们还记得吗?”
过了很久,她幽幽问,“我们还在读书的时候——那时候我们也谈过这个问题,我们到哪一步才足够?”
“那时候,我们的梦想,都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