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的氛围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寿宴的主角登场了。
陈老夫人在儿子儿媳的搀扶下,缓步走入大厅。散在各处的宾客如同趋光的飞蛾,自然而然地,朝她所在的方向聚拢。
乔意浓和季绥宁借故脱身,走进宴会厅的时候,陈老夫人身边那位花枝招展的中年美妇,还趁大家不注意,朝季绥宁的方向抛了个媚眼。
季绥宁:……
乔意浓默默转头看向他,眼神诡异。
季绥宁立即举起双手,以示清白:“我没有,是她一厢情愿。”
乔意浓吐槽:“你这样很像渣男发言哎。”
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这位中年美女不就是一周目时,对叶其蓁强取豪夺的富婆吗?
她背着老公在外面纵情声色,后来被黑化的叶其蓁收集证据,捅到了陈家——攻二很聪明,没有将豪门丑闻大肆声张,因为这也是他自己的退路。
他的目标是陈夫人,不是陈家,完全没必要跟盘桓b市多年的大鳄鱼死网破。
陈家明知他那点离间的小心思,但比起他,更无法忍受儿媳做出有辱门风的事。将事迹败露的儿媳扫地出门,没多久,就让她和丈夫离婚了。
听说曾经不可一世的陈夫人在离异后,连家里都受到了牵连,生活质量大不如前。
果然世界是一个圈,兜兜转转就那么些人,那么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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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家依序上前,跟陈老夫人说话时,他们两个混迹在人群中交头接耳。主要是季绥宁,他委屈。
“你不信。”
“……我信什么?”
季绥宁控诉:“天地良心,自从有喜欢的人后,我这些日子可是过得清汤寡水。”
乔意浓诧异:“你喜欢谁啊?”
林行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这两人有什么新进展了?
季绥宁:“我……”
“意浓,过来。”
人群前方,站在陈老夫人跟前,和她有说有笑的盛卉忽然回头,目光在人群中逡巡片刻,抬手朝他招了招。“跟奶奶打声招呼。”
“啊,来啦。”
乔意浓当即仰起脸,朝同样看向这边的老妇人露齿一笑,然后快步走出人群,站到盛卉旁边,对着人甜甜地喊了句:“陆奶奶好,陆奶奶生日快乐。”
徒留季绥宁一个人在原地,慢慢合上嘴,将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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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夫人本姓陆,在年轻时,也是享誉b市的名门闺秀。即便如今双鬓染白,脸上也添了更多皱纹,那双眼睛依旧是美的,漾着柔和的水波。
虽已八十高寿,但肩背挺直,看上去就是气质很好,又很有精神的老太太。
她看向乔意浓的目光是含蓄的,在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后,喟叹道:“我上回见你时,你就和我一般高,脸蛋还有点圆,一副没张开的相貌,现在却是和你妈妈越发像了。”
乔意浓腼腆回:“奶奶和当时相比,却没什么差别呢。”
陈老夫人笑起来:“你还记得我啊?”
“记得呀。”乔意浓眨眨眼,“对了,我还有件礼物要送给您,是我自己准备的。”
说着从自己口袋内,摸出个扁扁小小,只有掌心大的礼盒递过去。
“呀,这孩子真是有心……”老妇人接过来,边打开盒子,边说着。
说到一半,话声戛然而止。
她看着礼盒内的物事,怔住了。
里面是一块小巧精致的怀表。
“奶奶还记得吗?”乔意浓拎起链子,握着表身,打开表盖,将最里层那面展开给陈老夫人看。
怀表共分三层,外面被一层金丝镂空、花纹繁复的表盖包裹,透出里面的表盘,而表盘下面,还有一层夹层。
“这是奶奶十六岁时,收到的礼物,您跟我说,您一直都很喜欢它,然后想要把您喜欢的礼物,送给也很喜欢的我。”
“您还说,里面这层原本放着您年轻时的相片,只可惜当年远渡重洋回国时,遗失在了邮轮上。”
乔意浓软软地笑开来,“那时我就说,我要去学画画,把您年轻时的样貌画下来,给您一个大大的惊喜。”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只是我自作主张,把自己也加进去了,您……喜不喜欢呀?”
话末尾音,不自觉地带上了撒娇。
夹层的袖珍肖像画里,是小时候的他和风华正茂的陈老夫人。
青春貌美的少女揽着小小只的乔意浓,对着此时看怀表的老夫人笑吟吟。
指针还在滴答滴答的走动,代表过去的时光并为静止在过去,连上肖像画的构思,乔意浓的礼物虽然不像其他人那般动辄天价,但实在太精巧、太有心意了。
“喜欢,喜欢。”陈老夫人连连道,拿过来爱不释手地抚摸。
旁边的陈老爷子见她高兴,也跟着笑起来,对盛卉说:“你家这小子,以后肯定有福气。”
陈老夫人抬头,看向乔意浓的目光回到了五年前、甚至更早前,那慈爱中带着娇宠的温柔,主动伸手要去拉他。
“想不到这么就过去了,你还把当年的话放在心上,再走近些,让奶奶好好瞧瞧你。”
乔意浓乖觉地凑近前,还贴心地俯下身,方便老太太摸他的脸。
陈老夫人是哪哪都看着满意,忍不住说:“我们意浓怎么就这么招人疼,卉卉啊,你以后多带着意浓来做客嘛。维桢就算了,他来不来都随便,但意浓要是不来,我可要想他的。”
好嘛,都改口叫我们了。
围观宾客暗道,看来陈老夫人的心思,都放在乔家那小子身上了。
盛总这招真绝,让儿子献殷勤,明显讨到了陈家的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