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去的地方,屈指可数。”
“主人的意思?”
“人们都说言要有信,可是我并没有答应他什么。”椴会慢悠悠喝一口酒:“既然他不想那和尚死,那我便不让他死好了。”
“主人的意思,是要废了和尚,让他从此安生?”
椴会露出赞赏神色。
“要废他哪里?”国师轻声,但看了椴会一只明一只暗的眼,旋即明白:“我知道了,主人和他还有一眼之仇。主人放心,我一定让他双倍偿还。”
寺庙敲起禅钟,余响渐渐透入寒夜里,转而殆尽。
夜又深三分。
灯火摇摇曳曳,悠悠摩挲着众多僧家们固执古板背影。寺庙里所有的和尚整整齐齐地排坐大雄宝殿正中,低声在诵经,对周围凛凛官兵视而不见。
趾高气昂的国师负手,在中间来回漫步穿梭,左顾右盼,搅得殿前一片乌烟瘴气:“你们这群秃驴怎么还不明白,最近一切都是妖僧那绪造成的。只要你们把他的去向交代出来,对衍云寺过失朝廷既往不咎。”
那言指动佛珠,平静道:“贫僧还是那句话,师弟法号确为那绪,不过他不是妖僧。駮族神秘灭绝,导致群虎猖狂,望国师转告皇上,早做对策以免造成虎患。”
“没有虎患,那是妖僧那绪施展的障眼法,只要他能伏法,天下太平!”
那言垂目,依旧平静道:“师弟法号确为那绪,不过他不是妖僧。”
“和尚,你当真不怕?”
“贫僧实在想不出有何可怕。”最调皮小吃货也藏得好好的,真的没什么可怕。
“很好,很好。我向来先礼后兵,再给你们一刻钟,否则我就要对你们这帮和尚不客气了。”国师说着话,一屁股坐上佛龛。
终于,他的举动让那言有了反应,他抬眼道:“下来。”
声音虽轻却足够犀利,与以往谦虚有礼格格不入,相当震撼。这份气势让国师也吓了一跳,立刻从佛龛上跳下来。
这一跳完,国师顿觉在众人面前没了脸。他啐了口,吩咐左右制住那言,然后撸高袖子,对阴森森地笑:“方才下来,决不是本国师怕你,而是想到更有意思的事情。你们不说是吧,那我今天就当着你们的面子,爬到这庞大佛祖的头顶上去,把这大大的泥人脑袋给踩下来。”国师耸肩,“你们可以继续选择不说,而我可以一个接一个踩。希望我不会太累。来人,拿梯子!”
那言拢眉。
众僧狂怒,铁甲士兵上前,刀剑出鞘。飕飕杀气灭了许多烛火,寒意入侵。
“千万要阻止我哦,不过,只有一个办法能阻止我哦。”国师爬上竹梯,欢天喜地。
脚才蹬上第四节,殿堂佛门洞开。寥寥几根烛火颤动,渲染气氛。
“我师兄叫你下来。”这一句话,不亢不卑。说话的这人身形削瘦,月色寒光从他身后透过了浅薄地勾勒出他的轮廓,如一道无法忽略清风,凛然站在军前。而他身后,圆光大头小吃货探头探脑。
国师瞳孔缩小,这就是那绪,他能感觉到。
但是他还是说了句异常无聊台词:“来者,何人?”
“贫僧,那绪。”
“你就是那个妖僧!”国师大声道。
那言目光坚定截口道:“他是我师弟,那绪。”
那嗔从那绪身后,跨出一步,不怕死地大声吼道:“他是我师哥,那绪。”
“他是师叔,那绪。”
“他是师叔,那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