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会成全你,我……也会成全你。”
在莫涯身边没有站立太久,那绪只让心酸了那么微微一刻,便抽出了手,弯腰,替莫涯盖上了寺里那床破被。
鸡叫天明,莫涯还在梦里磨牙。
窗外山岚青黛,连绵无绝。自云里探头的光,洒洒洋洋,勾勒出远山的轮廓。
案头灯花乱晃,终于恹恹熄灭。
窗前有人腰间玉佩玎珰,头枕窗棂,嘴叼了一根抽芽的嫩柳,冲着那绪在笑:“早啊,那绪。”
那绪见怪不怪,“早啊,白泽。”
白泽瞥过案桌上的经书,笑意又深:“只差一本了。”背对春色,他那双眼也含一痕青翠。
那绪颔首,道了声是。
“第七本在哪里,可有方向?”
“被狗撕碎了,吃了。”
白泽呼吸一窒,他来来回回自杀了这么多次,居然没看到这个结果。
那绪了然而笑:“你果然很紧张第九重门。为什么?”
“因为,”白泽苦笑,“能开了这第九重门,是青鸾遗愿;也能给我死的希望。”
“第七本虽然已经毁了,但贫僧记得内容。”沉了良久,那绪缓缓道,语气不轻不重。
“很好,待你探知第九重门位置后,我便告诉你钥匙在哪里。”
那绪顿了顿,点头道:“一言为定。”
称了心的白泽笑得很欢,正得意忘形,不禁咳嗽,咳到后头还以袖掩口。
那绪拢眉:“怎么?”
“没事,我刚嗑了点毒药。”白泽挥手,不以为然。
“我看看。”
白泽趁势搭牢那绪的手,略略探身,带血渍的口在那绪耳边低语:“其实,钥匙就是你的心。”
喷在耳畔的话语如此温热。
“我的心?”
“没错你的心,如果我打诳语,罚我和天地同寿。”白泽咳嗽得益发厉害,语气却甚是热烈:“成全他,需要你心一颗,而且必须心甘情愿,和尚,你可想清楚了。”
白泽走后,那绪如泥塑般呆坐了很久,紧接便开始称自己胸闷,推莫涯出去,在床上卧了一天一夜。
这一天一夜莫涯披星戴月,熬得眼珠子血红,到了早上,终于寻到个借口,又给那绪打了热水,说是给他洗脸。
“你会不会舍不得我走,所以不肯再看经书了?”莫涯进门,挤了热乎乎一方帕子递给那绪。
那绪没有回答。其实谁都知道,答案不重要。
“前面六本我已经看完了,错字也挑了出来。”那绪起身,接过那帕子擦脸,擦得很慢很慢。
“那第七本呢,第七本不是本来就在你身上。”
“那本丢了,第一次跟你出去,我便丢了,被狗抢去撕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