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八浑浑噩噩,根本没有闪躲的意识和能力。
恰在此时,凌凤语清冷却有如天籁一般声音在不远处响起:“顾兰舟,什么时候你对付一个孩子也需要如此大动干戈了?”
钱小八骤然清醒,一颗心欢喜得瞬间上了天,凤语没走!没有丢下他!他还在这里!
他旋即意识到眼下不是高兴的时候,立即伸开双臂死死抱住顾兰舟的腰,冲凌凤语大声叫道:“凤语,他们是来抓你的,你快跑!”
凌凤语充耳不闻,缓步走上前来,那些锦衣侍从自动让出一条道来,整齐划一地单膝跪地,肃然齐声道:“属下参见少主。”
凌凤语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径直来到顾兰舟身边,冷冷道:“放开他。”
顾兰舟依然笑得如同春花般灿烂,十分亲切地揉了揉钱小八毛乎乎的脑袋,然后将他推开,笑道:“属下不过是与他开个玩笑罢了,这孩子调皮可爱的紧。少主,见到你真高兴,你比属下想象的恢复得更快。”
凌凤语冷哼一声,“我承认技不如人输给了你,你不必刻意提醒我。现在见到我你可以瞑目了,好走不送。”
这笑如春风心如蛇蝎的怪异男子就是打伤了凌凤语、让他四处躲避的凶手么?为什么他竟然对凌凤语自称属下?凌凤语对他虽然并不客气,但也并非对待敌人那般仇恨敌视,这是为什么?钱小八实在想不明白。
顾兰舟面现忧色,犹豫道:“少主不跟属下回去么?那似乎不大好吧,前天家里来信说霜沁小姐思念少主过甚以至三天粒米未进,到现在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唉,小姐总是这样倔,除了少主,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凌凤语已经慢慢变了脸色,眉头微微皱起,颇有些无奈和为难,隔了片刻后低低道:“好,我跟你回去。”
顾兰舟展颜而笑,将右手贴在左心口上,十分优雅恭敬地朝凌凤语弯腰行礼,“属下恭迎少主回家。”
凌凤语默然无语,转身朝马车走去。
钱小八眼睁睁看着凌凤语抬腿要上马车,心里突然揪紧,奔上两步叫道:“凤语!你要走了?”
凌凤语顿足停住,却并没有回头,淡淡道:“钱小八,你好自为之吧。”
想到他这一去可能天人两隔从此再无相见之日,钱小八的眼泪哗啦一下就掉了出来,“凤语,我,我以后可不可以去找你?”
钱小八知道自己不该哭,也知道自己的奢望比要上天入地还要可笑,可他笑不出来,眼泪怎么也止不住,连眼前的凌凤语也看不清楚了。
凌凤语终于转过身来,缓缓道:“不要哭了,你哭起来真难看。”
眼前的小鬼昨天被人打的猪头一样,今天依然没消肿,还哭得稀里哗啦的,泪水在乱七八糟的脸上肆意泛滥。这么小小一个人,眼泪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为什么他会觉得那些眼泪流进了他的胸腔,让他那颗心又涩又酸?
钱小八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望着凌凤语说不出一个字。
凌凤语突然弯唇露出一个微笑,轻声道:“钱小八,你还是笑吧,你的确什么都没有,但是,至少你活得自由。”
满世界都因为凌凤语这个微笑而开出绚丽的花,钱小八真地咧开嘴来笑了。
凌凤语不再犹豫,一个箭步跃上马车,吩咐道:“启程。”然后进了华丽精致的车厢。
顾兰舟与众侍从纷纷翻身上马,随着马车风驰电掣般向北方驶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落起了大雨,钱小八浑身湿淋淋地回到祠堂里,在凌凤语睡过两晚的草铺上躺下来,嗅着被褥间残留的他的淡淡气息,将身体紧紧蜷缩成一团,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
两天后,烧得神志不清已经看到牛头马面向自己招手的钱小八被一个巴掌打得回了魂,朦胧中看见一张肉乎乎的小圆脸面色不善地瞪着自己,凶巴巴地对他道:“钱小八!你还没死吧?没死就给本小姐喂马洗马厩去!”
钱小八不由笑了,“好啊!”
——卷一只是当时年纪小完
第二卷 落花时节又逢君
第9章 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