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烟:“那你为什么把自己裹成这样?害羞?”
一旁的柜子里散落着几本杂志,秦烟看了眼,都属于小众的手工圈子的杂志,带有制作者鲜明的个人印记。她拿起来,翻开一页,扫了过去。
沈舒看着秦烟一副主人的作态,后槽牙磨了磨:“我不害羞,只是不习惯在外人面前……”
秦烟翻过一页,头也没抬:“我不是外人,我是你姐姐。在父母去世后,你再没有比我更亲近的亲人。”
沈舒快速的下床,她当然不服气,只是一边套了个外套,一边说:“谁说的,我还有女儿……我的女儿才是我最亲近的亲人。”
秦烟叹了口气,她抬头看着沈舒:“她只有你一半的基因。而你和我,我们共享了同一对夫妻的基因。我们才是最亲近的,比父母,比孩子都更加亲近。”
这个理论沈舒还是第一次听到,世人总是觉得孩子才是天然的联结的纽带,父母和孩子既承担着伦理的孝道,又共享血脉至亲。至于兄弟姐妹,当然也是亲近的,但始终会差了一层。
沈舒回头去看秦烟,她看着秦烟那冷峻的容貌,不复她记忆中的光彩照人,带着一点点的病容。
她是真的已经老了,但是岁月反而将她淬炼得更加的锋芒毕露,气质卓然。
“所以,我不会害你的。你要相信我。”
秦烟的声音落下,沈舒低下头,沉默的套着衣服,没有说话。
沈舒知道秦烟的意思,她们是同一对父母,同一种基因,也是同一种病。但可移植的肾只有一个,秦烟早在很早之前就跟沈舒提起过了,让她做好手术的准备。
但沈舒不行。
她不能接受这份“礼物”,就好像她也不能接受秦烟毫无顾虑的闯入她的生活。
她怎么能接受呢?
那个在她看来对自己一直算不上喜欢的“姐姐”,突然之间,就对她展露了喜爱。就好像世界都变得玄幻起来,堪比她那不负责任的父母突然对她说出“我爱你”。
如果接受了这份好意,或许她的生活会更加的翻天覆地吧?
沈舒忍不住想,尽管她被秦烟接走回她在这个城市的庄园,尽管秦烟当着一众人的面说她是秦家的二把手。但沈舒都觉得,这怕是自己一直在做梦。
梦里她曾经憧憬的长姐,终于停下匆匆的脚步,回头过来,将一直往前的目光,怜悯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我……”沈舒低着头,她勾着自己外套的纽扣。
很奇怪,虽然是同一个爹妈,但或许是因为幼年时期的营养不足,沈舒并不如自己长姐那样身材高挑细长,反而要矮小很多,穿着宽大的外套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套着大人衣裳的孩子,有种叛逆的孩子气。
“我……还要想一想。”
秦烟垂下眼,她不再去看沈舒,只是轻声说:“没有关系,你可以慢慢考虑。只是这一次,我要提醒你,不要想着逃走。孩子们都已经长大有自己的生活,而我们的父母也已经去世。我们只有彼此,而在我死之前,你还有很长的时间来想,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