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京城各种流言蜚语恶意揣测,哪怕你家里各种阻拦?”齐倩月再次问了起来。

她最担心的,是在高鹤全心全意的投入之后,姜瑗却因为种种原因往后退了,那高鹤届时不知道得有多么伤心。

“流言蜚语于我不过是耳旁风罢了,而且娘娘或许不知道,我从去战场的那一刻,便已经被逐出家门了。娘娘也大可放心,我同父亲关系并不好,唯我二哥挂心于我,不过我二哥也并不反对我同高鹤的事。”姜瑗很是淡然的应着。

从齐倩月的这些问题来看,姜瑗很轻易的就能读懂她对高鹤的关心和爱护之意,人心都是相互的,也难怪高鹤会如此的敬重先皇后。

齐倩月笑了。

她这次笑的很是温柔,目色中带着些许追忆之色,“我起初在宫中救起高鹤的时候,他还很小,约莫六七岁的样子,我都不知道他怎么混入宫的,那时候他被宫里的人打的遍体鳞伤,丢在湖边,整个身子都冷了。我夜晚出门散步时将他带回了我的宫殿。”

姜瑗目色微沉,几乎一时间脑海里便有了画面,小小的高鹤蜷缩着昏迷在泛着冷意的湖边,夜色苍茫沉郁,他逐渐的冷了下去,她能想象到若非齐倩月路过,高鹤怕就会横死当场,也就不会有现在的高督公了。

“那时我已生了太子,教一个也是教,两个也是教,便让他们一同学习,高鹤天资聪明,学什么都快,还能举一反三,我甚是喜欢,还想将他送出宫让我父亲亲自教导。”齐倩月想起高鹤当时的模样,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分明年岁小得很,还要故作成稳重,当真是瞧着就让人欢乐。

只是说到这儿,齐倩月便又忍不住长叹了声,“那宫中的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高鹤原也很爱笑的,只是我不在他身边护着,任他一个人在冰冷荒唐的皇宫里闯,他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头。”

“你别瞧高鹤现在是督公,早些年前皇上还不曾这么信任他时,他动了那些大臣手里的肉,也没少被丢入大牢,被欺辱也是常有的事,那东厂里头一半的刑法,他自己都受过,还遭了不少的暗杀刺杀,若非命大……”齐倩月说起这些来便忍不住有些心疼。

这么多年下来,她早早就已经将高鹤视如己出,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高鹤在皇宫深渊里受苦,她却出不得手,心头岂能用一个焦虑来形容。

姜瑗听着齐倩月说的这些话,想到的是高鹤身上那些数之不尽的疤痕,心间便忍不住泛着些许酸楚。

她一直都知道高鹤走到现在不容易,却从未听到高鹤与她说起这些往事,现下听来,还当真是处处都是艰辛啊!

“娘娘放心,日后有我在的。”姜瑗出声应着,她这话说的不算重,但给的承诺却很重。

齐倩月长舒口气,轻拍着姜瑗的手背,执意的将自己手中的镯子摘下来戴到姜瑗的手上,“高鹤性子执拗得很,我早早将他视为己出,他却一直遵着那些规矩,我心头不愉得很,你可得劝着他些。这镯子乃是我出嫁时的陪嫁,日后的太子妃有一个,你也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