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鹤半躺在床上,眼睛微眯着,便见营帐的帘子被人拉起,外头温暖的阳光洒落到脸上,竟令高鹤瞧着有些柔和。

高鹤知晓是随军的大夫来了,他连眼睛都没睁,任由大夫上前。

他自己心里很清楚,现下这情况,他不一定能熬过两天了,大夫再是怎么治疗都没用的,“今日你还带了谁来?”

脚步声听着并不像是一个人。

高鹤的声音很是虚弱轻微,姜瑗随着大夫进去的时候,便看见高鹤面色惨白的半躺着,脸颊消瘦,只看那脸便感觉此人命不久矣。

毕竟那脸色太惨白了,几乎接近透明的颜色。

他身上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裳,腰腹间裹着厚厚的一层纱布,但上面已经尽数被鲜血染红,手边还放着一个碗,碗中浮着一层油沫,和两粒红色的枸杞。

姜瑗眼眸微动,心下只觉得一阵难受,又听闻高鹤问话,便低低的回应着,“是我,高鹤。”

短短几个字,姜瑗便觉得鼻尖有些酸楚,眼眶便泛红了,不知是因为太久没见高鹤,还是见不得高鹤这般模样。

高鹤闻声猛的睁眼,脱口而出便是一句,“你怎么来了?”

他看见姜瑗站在营帐的门口,手上还撩拨着帘子,阳光从她的背后穿过,令她身上都浮现出金色的晕光,美丽而又神圣。

只那一眼,高鹤便被迷了魂、勾了心,方才那病恹恹的模样都消减了三分。

“我听闻,你临死前想见见我,所以我来了。”姜瑗缓步走进,眸中带着三分水光,她唇尾勾着,笑容有些勉强。

高鹤微微摇头,看了眼她身后的暗一,“你不该来的。”

他也不知道暗一为什么回去叫姜瑗来,只是当时他昏迷之后,再度醒来暗一就不见了,暗儿说是暗一给他找救命良药去了。

所以高鹤根本就不知道暗一去找姜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