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底下书生可不知薛静临在,也不知他心头所想,听着身侧不少人应和的声音,还沾沾自喜起来,言辞间是愈发令人生厌,“不过一阉人,皇上受他蒙骗竟让他出征,去那战场之上,可莫要被吓的腿软……”

薛静临听着是愈发冷厉起来,他深吸一口,捏着自己方才用的茶盏,朝下方便砸了去,只听得那白瓷砸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瞬间便压下了书斋里的喧嚣声。

“说够了?”薛静临冷声问着,目光盯着站在人群中的那位白衣书生,他瞧着并不眼熟,可见也并非出身什么豪贵之家。

这书斋也并非人人皆知薛静临的身份,那白衣书生便不知,见状还挑衅的看了眼薛静临,“我说话干你何事,莫非你当那阉人之辈还能带人打胜仗不成。在朝廷上仗着皇上的势欺压忠良落下恶名倒也罢了,这战场可不是由着他胡来的地方。”

白衣书生说完还等着人应和自己,却只等来一片静谧,他望着自己身侧的好友,好友却扯着他的袖子,闭着嘴直摇头。

他不明所以至极,“你怎得不说话?”

他那好友都快绝望极了,望了一眼楼上那神色愈发晦暗的薛静临,心头只暗恨今日带着这人来,若今日能平安出这书斋,他定要和这人断了来往才是。

薛静临冷笑起来,“你不过一个连秀才都没考上的寂寂无名之辈,竟也敢在此大放厥词,真是好胆色。高督公为人如何,岂是你能指论的。”

“我虽非秀才,可这事关郢朝,我等身为郢朝学子,如何不能说了。”白衣书生全然不顾好友的拉扯,望着薛静临一本正经的应话。

薛静临撇着唇角,眼角眉梢都露着不屑之意,“就你?你说高督公万般不是,你有胆子去战场吗,怕是去了当场便要被吓晕过去。你方才说的那些话,你有一句敢当着高督公说吗?也就敢在这儿说长道短,如同妇人一般饶舌是非,小人行径。”

那白衣书生被气得伸手指着薛静临,他好友实在看不下便将他的手拉了下来,凑到他耳边很是急切的说,“这是小侯爷,你莫要再说了。”

那好友心里后悔极了,他怎么就交了这么一个不懂形势的朋友啊!

小侯爷!

那白衣书生咽了口唾沫,没敢再说了,他家只是有些小富小贵,是万不敢得罪小侯爷的。

薛静临见状便冷哼一声,“听你这等胆小之辈这般妄言,当真是搅了今日心情。”

说罢,他随后掏出碎银放在桌上,算作是赔他方才扔下去那茶盏的钱,抬脚便出了书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