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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道:“我本以为,这桩陈年旧事,在陛下登基之后就会昭告天下,为他生母沉冤昭雪,可却迟迟听不到消息,后来,我就听说他封你为皇后。”

容卿停住按压太阳穴的手,从指缝间看到她含笑望过来的眼,神色微微怔然。

“再后来,听闻你得了怪病,精神时常恍惚,我就更知道他为什么放过这些陈年往事了。”

放过?

与其说放过,不如说他是在刻意隐藏。她一次也没听到李绩在她面前提到萧淑妃的事,他也从不提皇姑母。

他最多总是说到李缜,因为那不足为外人道的占有欲……除此外,就全都是她。

李绩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待头疼散去,容卿要离开锦鸣堂,临走时,陆宛瑜已又跪坐回最初的那个位置,敲着木鱼诵经念佛,她背对着她,

看不到脸上神情,只一个孤单背影。

她有好多话想要问她,比如她为什么不恨她,为什么肯回答她这么多问题,为什么要替李绩说好话,但她没问这些疑惑。

这世间的恩怨,大抵上……很难说得清。

“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离开这里?”

良久的沉默过后,木鱼声戛然而止。

“不必,”她说着,整个人如一潭死水,“他早已死了。”

容卿转过头,推门而出。

雨还在下,被吹打的草木皆萎靡,唯有翠竹依然挺傲。李准将视线从檐外收回来,太长时间不见人声,他一转头,就看到李缜竟偏头靠在轮椅上睡着了,手还紧紧抓着毡毯,大概没有做噩梦,因为眉头还算舒展。

他走过去,将轮椅推回到屋子里,木轮在地面上发出“呼仑呼仑”的声音,没两步那人就醒了,神色还有些茫然,似是不相信自己竟然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