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卿在那样的触碰和摇晃里逐渐沉沦,欲壑盈满,将心头火化为温柔风,可那颗慢慢下落的心,却不由得生出一股酸涩。
烛燃尽,风渐歇。
李绩坐起身,回头看了一眼枕上的人,汗湿的额头黏贴着几根发丝,还未平复的呼吸夹杂着满满的疲惫,半开的衣襟春光乍泄,他随手捻起锦被一角,替她盖上。
容卿缓缓睁开眼,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李绩站在床边,低头系着腰间玉带勾,然后整了整玄色黑袍的衣袖,将全身打理得一丝不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忽然觉得那个背影有些冷漠。
容卿一下坐起身,被子滑落,身前一凉,她又紧忙拽到脖子边上:“你去哪?”
她竟不知自己原来这般惶恐。
当骄矜傲骨被掰开了揉碎了,就剩下一副柔软皮囊之后,能维系自己骄傲的所有都不见了,在今天被四哥夺走了,她要不回来了。
她怎么能不惶恐?
李绩听见声音,转过身看了看她,屋里没了烛火,只有月光洒入,他好像看到她脸上落了两滴泪。
他走过去,坐在床边,抬手用指腹蹭了蹭她的脸:“怎么了?”
声音竟是前所未有的温厚。
容卿抬头看着他,一下子涌出了满腔的委屈,做出了这样无可挽回之事,她也看不到身后退路,眼前人好像珍视她,可也会伤害她,此后绵绵长路,她该怎么走下去呢?
李绩见她这副样子,好像看透她心事般,将她揽在怀里,在她头顶低语:“别害怕。”
容卿心头一震,恐惧悄然淡去几分。
“四哥答应你的事,一直算数。”他扬着唇角,跟之前判若两人,如沐春风的模样少了几分沉稳,像半大孩子得到了心爱之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