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佑潜大笑两声,笑声忽然顿住,他转过头看了看玉容先生,面露犹豫:“可是大皇兄马上就要回来了,我现在动手也来不及了吧?”
玉容轻笑一声:“二皇子这么迫切做什么?眼下什么都没有准备,贸然行事当然不妥,但大皇子如今只拿下一个嬴州,南边还有剑南江南山南三道没有归服,北边还有燕州不声不响,大皇子重任在肩,在丰京待不了几日,等他一离开,二皇子再精心谋划都不迟。”
经他这么一说,沈佑潜觉得确实如此,心中顿时开阔起来,想到兴极之处,他不禁拍手叫好。
“宫里摆宴,先生要不要也去凑个热闹?我可以带你进去。”兴奋过后,他看着玉容先生问道。
对面的人神思半晌,就在沈佑潜以为这个深居简出的人会回绝自己的时候,就听他随意地回了一句。
“看看也好。”
沈佑涟十一月中回朝,庆功宴定在了十一月二十三,麟德殿是赤阳宫最大的宫殿,因此历代皇帝宴邀群臣时都喜欢在这里设宴。
容卿是皇后身边的女史,自然也是要到场的,却不想在殿门前,又碰上了沈佑潜,而他背后,竟然站着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戴着白面具的人。
因为有楚氏在场,沈佑潜不敢造次,目光在她脸上流连几圈,也就挪开了,容卿却总是情不自禁地看向那个人,明明穿着和气场都变了,明明想象中的人不该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可她就是觉得他是四哥!
容卿一这么想,脑海里又发出嗡嗡的声音,她闭了闭眼,有些痛苦地抚了抚额头,强自压下不适感,看到楚氏已经走了进去,急忙抬脚跟,而背后的视线却一直如影随形。
庆功宴上热闹非凡,但那热闹不是容卿的,她一直低垂着头,手心里攥出了汗,光是维持这样的站姿就已竭尽全力,酒过三巡之后,楚氏终于发现容卿有些异常,便低声问她:“是又发作了吗?”
容卿下颔轻点,握着拳头没发声。
楚氏的声音又传来:“不若你先回去吧,这里用不上你,回去后赶紧把药喝了,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不用早起去本宫那里点卯。”
容卿似是松了一口气,她低声应是,两手交叠放在腹前,悄无声息地退至后殿,从后殿走了出去。
一路上她脚步匆匆,本以为出来之后吹吹冷风会缓解一下,谁知道那疼痛还变本加厉,连她的身影都开始踉踉跄跄,麟德殿在赤阳宫最西面,地处偏僻,她眼前发黑,走了也不知多久,竟然来到一个自己十分陌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