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一路吱呀吱呀地驶向禁宫,御街上遇到有不少还未换下官袍的大臣,或骑马匹,或步行,优哉游哉地交头言语。大概都是才从正殿出来,偶尔碰见燕山,会寒暄两句,但因看出旁边的车驾形制,也不敢多问什么。
他是徒步跟在马车旁的,观亭月不时能透过掀起的帘幔瞥见一点身影。
等进了宫门,马车换成了小轿,四周渐渐冷清,燕山突然压低了嗓音开口。
“一会儿看见他,照实话说就行了。”
“有哪些不该讲的,你应该也明白。”
“嗯……”
她其实不太明白,但考虑到隔墙有耳,不方便再问。
“怎么?”他在轿子外隐约感觉出观亭月语气里的迟疑,轻轻宽慰,“你不用担心,有我在,我会和你一并进去。”
观亭月却笑了下,“我也不是担心,只是……”
她顿了顿,“很少看到你穿成这样。”
燕山微微一愣,碍于身在宫中,便模棱两可地回应一句,“以后还有机会。”
软轿最终驻足于一处安静的垂花门前。
观亭月没来过皇宫,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见那不远就有一座建筑,红柱青瓦,巍峨内敛,侍卫守备森严,她猜测许是书房。
御前伺候的太监已等候多时,很快前去通报,迎他二人面圣。
这是观亭月此生第一次得见郑重实的真容。
他大概四十奔着五十的样子,干瘦却精神抖擞,下巴蓄着一小撮胡须。
这位天子打量人的眼神总透着一股……深不可测的意味,说不上缘由,反正令人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