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惭愧,让二位见笑了。”女子的五官精致端庄,扮做男子时是俊秀温雅,而今换回女儿身,反倒显出几分英气来。
她双手一拢,礼数周全地福身道,“小妇人金词萱,乃金家第三十二代当家。此前失礼之处,还望二位多多海涵。”
“你……”尽管方才已萌生猜测,但听她亲口承认,观亭月仍然感到匪夷所思,“你真是我二嫂?”
“可你不是……死了吗?”
燕山沉吟思量:“据李邺讲述,金大小姐葬身于大火之中。既是大火,自然烧得人面目全非,不辨形貌的尸首,想要金蝉脱壳也非难事。”
金词萱不扮金临的时候,是个很会言语的精明人,纵使自己弟弟还在人家手上拽着,仍旧云淡风轻地嫣然一笑。
“燕公子果真心思缜密,七窍玲珑。不错,我确实是从火海里逃了出来。”
不知为什么,联想到她几日前顶着金临的身份膈应自己,听着这话,燕山只觉得心情十分微妙。
破屋没有像样的茶水招待,金小公子于是从石室取出杯盏热汤,小心翼翼地给众人倒上。食盒内虽有带给他的饭菜,他却也不敢擅动,做完一切,自己便一个人缩在僻静之处,形容颇为怯弱。
“当日,我带着三两心腹如约赶到襄阳的竹寒楼,那位官府采办从前与我确有过几面之缘,而茶楼也是金家常光顾的老店,因此大家都未曾心生怀疑,照例是小菜清酒,公事公办。
“可没想到,一壶酒尚未见底,周遭的人竟接连倒下。”
观亭月一听便知:“你们被下了迷药?”
她点了点头,“许是我所饮不多,半个时辰后便醒了过来,此刻四处已是大火焮天,什么采办、官府文书统统消失得无影无踪。我那会儿才明白中计了。
“然而蒙汗药使人筋骨疲软无力,根本连爬的气力也没有。最后却是一个跑堂的伙计从屋内的暗道里将我救出的……但也只救出了我一个,火势太大,整个茶馆都未能保住,听闻还殃及了不少周遭的民房。”
燕山略一思索:“知道对方是什么来路吗?为何会对你们下毒手?”
“那伙计是个少年,刚进茶楼不久,许多事仅是一知半解。”金词萱犹豫不决地抚弄杯盏,大概是在考虑要不要对他们讲出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