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意嗯道,“梦见了什么?”
“我梦见……宣德二十九年,在上阳谷发生的事情。”
燕山听完,撑着屋瓦的胳膊居然打了一颤,不自觉地就把身体坐直了。
语气里有小心翼翼的试探,“……然后呢?”
她说也没怎么。
“回到将军府,从戎入伍之后,我便对自己发誓,今生一定要手刃肖秦,我会让他不得好死。”
观亭月垂着眼眸,目光暗沉地落在手里的酒壶上。
月华在皮质的壶口间划过一道乌色的微光。
“那你终究是得偿所愿了。”
燕山不知此刻他心中是个什么滋味,只尽量让语气显得能自然一点。
“肖秦投奔了崔掠海,死在清子桥一役里。那是你的成名之战,你大概不会放过他吧?”
“对。”她仰起头,对着夜空吐出一口心事重重的气,“我必然不会放过他,而且‘不得好死’这样的事,我向来说到做到。”
观亭月手指略微加深了力道,“生擒此人的当天,我就在他的身体上划了九十三刀,一刀不多,一刀不少。”
这是昔年战死于上阳谷观家军后备兵的数量。
燕山闻言,却轻轻地恍惚了一下。
是九十三刀,不是九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