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大哥拼死护着我,如果不是他……我现下……”
那边的言语突然哽住了。
燕山对此无动于衷,不以为然地说道:“大战当前时,军中若有兵临阵退却,原本就是罪该当杀,以振军心。你没做错什么,哪怕不放他们去引开敌军,这些人也当以军法处死。”
“我知道。”
观亭月的声音与远处的质问一并而起。
——“怕死有错吗?!”
——“想要活下去,有错吗?!”
——“奕末时各省各地跑了多少兵,难道只是因为我们怯阵,就要这样陷害我们吗!”
“但我毕竟是骗了他们。”她微微感慨,“在那之中有许多人,或许仅是一时受人蛊惑,而我却没有给他们一个辩解的机会。”
因此,尽管她从不悔恨当初的选择,可心中终归是有一些亏欠。
“这并非是什么光彩之事,故而大战结束后,我只对外人声称是他们自告奋勇慷慨赴死,至少在名声上,给大家都讨到一点颜面。”
燕山颔了颔首,“立下如此功勋,其后人想来也能有一笔不小的抚恤。于情于理,你都已经做得很好了。换做是我,不见得比你周全到哪里去。”
观亭月转过头,轻轻望着他,她不是没听出燕山在安慰自己。
每一句都谨慎得恰到好处,表面上漫不经心,实际却字斟句酌,带着不易察觉的小心。
不知为何,总感觉情绪好像没有先前那么沉重了。纵然满城都是滔天的骂声,居然也能够不由自主地一笑。
“可我用的手段的确卑劣,是不应当受到这么多追崇的……他会如此愤怒,某种程度上来讲,我能理解。”
天地有万古,此身不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