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府的小厮曾言——“这木屋从前是个小酒肆……如今已许久没人住了。”
一个许久无人居住的酒馆,桌椅还是一尘不染的。
房门“吱呀”一响被人从内侧拉开,观亭月顶着漫天过分清明的星光,快步朝外急行。
她走的是后院夹道,没有惊动其他人,两旁长廊上的红枫倾盖斜出,笔直地延伸到角门。
那檐下挑着两盏不甚明朗的灯,昏黄的火光将一道清俊颀长的影子打在石阶间。
对方好似等了她有些时候,听闻动静才悠然别身过来。
燕山不阴阳怪气的时候,偶然那么一抬眼看人,眸子里的光竟有些清澈与坚韧,仿佛顷刻可以把人拽回数十年光阴以前,还是个纯粹干净的少年。
“就知道你放不下。”
他牵了两匹马,信手递了一骑过去。
观亭月接住,“你也发现了?”
“路上说。”
两人披着月色直奔城郊,燕山给她的明显是养足了精神的宝马良驹,速度较之白日快了不少,仅半个时辰就再度来到了那旧屋舍前。
四野是浓得化不散的昏黑,观亭月取下马背上的灯笼,提灯引路。
夜里的酒肆比白天要森然许多,尤其是半掩着的木门和窗扉,不时会无风自动地咯吱两下,若换个胆儿小的,当场就该去世了。
她轻轻推开,拉长了尾音的门轴声在万籁俱静的山野中响起来,连绵不绝地缓缓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