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年少时的眼中,被众人围着的观亭月就好像是诸天星辰捧起来的孤高明月,灿烂清丽,遥不可及。
他想她那个时候八成也不见得很看得起自己。
观亭月与他说的话不多,为数不多的言语里也总是各种嫌弃——嫌他笨,嫌他固执,嫌他头发长,嫌他武功不如她好……
由于语速太快,燕山时常听不明白她在讲什么,于是便心不在焉地望向别处发呆。
观亭月每每见他这个样子就会忿懑地抿嘴磨牙,自己把自己气得跺脚。
却从来没朝他发过什么火。
若非是她真正上心的东西,她是不屑于动怒的。
观亭月在意的人和事很少,所以她什么也不放在心上,过耳就忘。只要她不想,普通人甚至连看见她的正眼都很难。
有那么一回,燕山坐在栏杆前瞧院子里的花。
彼时刚入夜,檐下尚未点灯。
观亭月正倚着红木柱同观家三少爷谈笑,讲到的词大多复杂,约莫是在讨论城中瓦肆的事情,他没留意这场交谈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只出神地盯着昙花里的心蕊。
冷不防的,忽然感觉有人撩起了自己脸颊边的发丝。
对方的手指微微带着凉意,是冷玉一样的触感。
他当场一怔,侧目地瞬间恰好望见观亭月瞪大眼睛凑上来,仿若瞧见什么新奇且意外的事情。
“燕山。”她眸中倒映的星河皓月宛如落入碧潭间的流光,近乎咫尺地挨在他耳畔,语气讶异,“你竟然有耳洞?”
他被那双眼狠狠地撞了一下,竟有些张皇地捂住右耳上挂着的兽牙饰物——那是山中村落的习俗,他从旁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