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了这一句好凶狠的“威胁”,不以为意地皱鼻子挑挑眉,仍抱着薄毯翻阅旧信件。
碎草上的脚步喧腾片刻,归于平静。
过了没一会儿,呼啸的疾风猛然从门外袭来,车帘随之荡漾,观亭月抄手一攥,竟接到一床厚实的棉被。
她将被衾拿在眼底下,略带意外地看了少顷,才抬眸望向窗外——对方早已经走了,黑夜里什么也没有。
萧索的秋雨终于在后半夜如期而至,雨势并不瓢泼,却绵绵密密的,透着股黏糊劲儿,直到翌日天亮依然没停。
众人只好都待在车内,白上青话痨成瘾,原还想沿途讲讲川中的风土人情,说说光怪陆离的野史趣闻,这下全无用武之地,便对着雾蒙蒙的山景兴叹一番,放下帘子。
而另一边,四名亲卫身披蓑衣打马开道。
好在临行时特地挑选了最宽敞的平头车,观亭月三个人坐于其中还不算拥挤。
江流年轻嗜睡,在旁侧靠窗酣眠,微凉的雨天尤其使人困顿,连燕山亦微垂着头闭目养神,唯有观亭月,夜里睡不好白天还不见疲态,正拎刀刻木雕。
她那柄小刀异常锋利,平时是挂在腰上的,乍一看会以为是饰品。
颠簸的轱辘声里,利刃划在木头上,一刀又一刀,不骄不躁,平稳且有韵律,听久了居然会感到出奇和谐。
燕山轻撩开一只眼皮。
木雕刻的大概是个什么动物,在她手中尚未成型,可隐约已有精雕细琢的味道了。
他懒洋洋地开口:“几时多了这个爱好,以前也没看你雕木头。”
观亭月并未抬头,吹去木块间残留的细屑,“以前也不见你这么有钱啊。”
总感觉她是在讽刺昨夜的事,燕山刚准备反驳几句,车外的马匹忽然发出清唳的一声嘶鸣,毫无征兆地刹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