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把这几个热情得过了头的邻居送出门,后脚官府的差役又随之而至,针对叛军打劫的事拉着姐弟俩一通盘问。
等观亭月真正闲下来,已是正午之后了。
她同江流这回是真的身心疲倦,也不必祖母催促,各自关了门休息。
炎炎夏日里,帘子一放,满屋子清幽凉爽,正适合补眠小憩。这一睡,三四个时辰也醒不过来。
观亭月许久没有如此活动筋骨,平日里她的作息惯来是雷打不动,今天一睁眼,见屋外还是暗沉沉的黑色,就知道八成已经入夜了。
正值子时与丑时之交,江流还没起,奶奶却刚睡下,真是个不早不晚的尴尬时段。
她在床上无所事事地躺了一会儿,觉得这般消磨时光也是浪费,索性起身来,窸窸窣窣地穿戴整齐。
推开房门,孤高的凉月冷清清地挂在半空,水银似的光辉铺满了整个院落,照得地面也微波闪烁。
观亭月换了身利落的打扮,挽起衣袖,走到井边放桶提水,有条不紊地开始了今日的工作。
先将门口的几个大缸灌满,还要把晾在架子上的干净衣衫一一收下来,劈完三日用的柴禾,洗好厨房篮子中的菜。
做完了这些,最后她才取来竹篾、彩纸以及未完成的木雕,坐在石凳旁准备干活儿。
家里小得有点寒酸了,院内摆满咸菜缸子和肉干,左边风咸,右边风腥,遇上天气喧嚣的时候,想吸口新鲜空气都困难。
说来惭愧,但这的确是观亭月花光所有积蓄才盘下的栖身之所,是她现在唯一的归宿。
真要追溯起来,那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
石善明虽然满嘴跑马,擅于挑拨离间,可有一点却没妄言——她们一家三口人的确是不折不扣的前朝遗留问题。
是当年的大奕名将,观林海的家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