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亭月收拾着桌下的杂物,闻言仰起头,不紧不慢地笑了笑:“不用了,谢谢。”
老板娘在背后抽了那汉子一脑袋瓜——因为人太矮,所以只能抽脖颈。
“自家汤底都没熬好,还有功夫来接别人的活儿!人家手脚比你麻利多了,犯得着你操这个闲心?”
汤面老板挠着头,被媳妇委委屈屈地训了回去。
老板娘冲他掀了个白眼,转过身时,变戏法似的换了张春风和气的脸:“亭月呀,今天也一个人出摊吗?
“唉,这气候说雨就雨,说晴就晴,可折腾人得紧。江流那孩子上哪儿疯去了?都不知道来帮衬一下。”
“事情不多,我暂时应付得了。”
“也不能把自己累着——晚些时候得空了进来吃面啊,锅里炖着老鸭汤,婶儿请你。”
老板娘是个远近闻名的“悍妇”,人其实不坏,就看不得丈夫和年轻姑娘搭讪,观亭月闻言,于是从善如流地一笑:“好的,一定。”
此刻大概才开城门,路上的行人不多。
她摆好了木雕,紧接着又从包袱里掏出狐狸皮、虎牙、熊掌等一干山货,鸡零狗碎地占满了另一半摊位。
刻木雕是她的本业,但除此之外,根据四时节气不同,所卖之物也有诸多变化,比如春天卖花篮,夏天卖莲蓬,入秋了进山打猎卖毛皮……总之,有什么卖什么,生意做得十分灵活。
这季节天光亮得早,仅一会儿功夫,烈日已初现形貌,逐渐毒辣起来。
三两个手摁朴刀的捕快,顶着明艳过头的晨曦自钟楼门洞而来,一路往墙根下走。
沿途的百姓们见了,都不陌生,也不奇怪,知道准是官府要贴告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