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知雪盼佳人

而以裴渊和厉丞相为首的武将文臣们,分别位于祁皇的左右下手位置。

大祁皇朝京都官员等级设置为三公、将军、九卿、列卿和都尉等,除了三公之首的厉丞相和将军之首的裴渊外,不乏还有一些亲皇派和中立派。

亲皇派坐在大殿极左极右的两端位置,仿佛对以裴渊和厉丞相为首的武将文臣们呈包围状态。

而中立派这些官员则是坐在文臣武将稍后,只比他们身后的臣妇女眷们稍稍靠前一些,所坐的位置最不显眼。

这些都是想明哲保身的人,譬如身为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孔儒海,孔老御史能以他如此高的身份,坐在如此靠后的席位上,这在大祁也算是头一份能耐了。

固宁扫视一周,仿佛没发现席位上的弯弯绕绕,找了个最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随着祁皇和国师纷纷入座,大殿原本稀稀拉拉的丝竹之声也变的有规律起来,身段绝美的舞姬也随着丝竹之声在殿中施施然起舞,席间大臣们觥筹交错,臣妇千金们也言笑晏晏,一片其乐融融。

固宁心不在焉的把玩着一盏碧玉色酒杯,这席间种种,明眼人扫一眼都能看得出来,在这其乐融融的表象之下,是一片暗流涌动,彼此之间的寒暄也不过是在强行敷衍。

固宁看的烦闷,加之不受宠,也没人愿举着酒盏来巴结他这个废物皇子。

他倒也乐得清闲,捏着酒盏一角,醉眼看这世间丑态,只觉一切都假的让人上头,比这宫廷御用的塞漠黄酒都烈。

祁皇举手,丝竹之乐停了,舞姬们也很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祁皇兴致高涨,“此次东辛国战役,裴爱卿功不可没,裴家军劳苦功高,孤与众卿敬爱卿一杯。”

众大臣附和连连,说着恭喜裴将军的话。

裴渊举着酒盏,淡淡道,“多谢陛下,臣之本分。”

一杯热酒下肚,他接着道,“此次东辛国投降,为表诚意,辛皇特意遣了太子辛来我朝侍奉陛下。”

话音落,一袭白衣男子抱着一把紫木琵琶缓缓走来,半跪在朝堂上,紫色长发一泻而下,一双紫眸灵动的仿佛会说话。

那是一个极美的男子,长眉弱柳,弱不禁风,比琉璃玉还脆弱,像是一只误入歧途的小羔羊,无害又懵懂,单是看着,就想让人疼进心窝子里。

固宁瞧那人几眼,有些不解,上一世东辛国也是被裴渊收服,臣服于大祁,每年按照既定份例上贡,可并没有贡献美人的先例。

难道这一世随着自己的重生,剧情也和上一世不一样了么。

厉丞相拱拱手站出来,不屑的睨了一眼太子辛,笑眯眯的道,“陛下,老臣听闻这东辛国的人,不论男女,舞艺皆是一绝,听说那床上功夫也分外了得。”

众大臣当即大笑出声。

厉丞相摆明了就是想要侮辱辛。

一国太子,竟然轮落到以色事人的地步。

辛低垂的眸中飞速划过一抹狠戾。

固宁心不在焉的饮一口酒,有些厌烦,世人皆知祁皇好美色,重美色,这东辛国的国君倒也精明和残忍,竟舍得将如此妙人送来给他那色令智昏的老子糟蹋。

只是可惜了这太子辛。

他眸中闪过几抹同情,却被辛给一一捕捉到了。

辛垂着头,玩味的勾勾唇角。

他朝祁皇行了个大祁的礼仪,做的倒也像模像样,声音娇娇弱弱的道,“辛,拜见祁皇陛下。”

“免礼。”

见辛还能面不改色的给祁皇行礼,厉丞细长眸子眯了眯,又道,“陛下,老臣斗胆请太子辛来跳一只舞,来恭贺我大祁此役贺胜而归,也是为裴将军助兴。”

厉丞一扫粗眉,身后坐着的几个文臣也站了出来。

“丞相此言在理,太子辛的一舞,也算能看出东辛此次前来议和到底有几分诚意。”

“老臣附议。”

“臣附议。”

……

固宁看的心窝子直冒火,如此折辱人还不如将辛杀了去。

“父皇,儿臣认为此举不妥,辛虽是代表东辛国来我朝议和,却也是一国太子,入了我大祁也是质子身份,莫不可如此折辱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