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镜愚估计也发现了。他很明智地掐断了原先的话头,转而问:“陛下早前曾问过臣,哪儿的除夕最令臣难忘。臣回答是受降城,陛下听了也想来。如今,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陛下觉得此地如何?”
这问题听着简单,可实际上却很难。说好看吧,驻守兵士日日思乡;说不好看吧,朕还指望它继续□□地对抗胡人。朕思索了一阵,只回道:“令朕印象深刻。”
谢镜愚闻言颔首。“确实。走马平川,入天黄沙;紫台朔漠,青海长云。臣初到之时,此情此景也令臣颇为震撼。”
即便朕还在走神,脑海中依旧忍不住冒出一个细微的念头——张口就是对偶,谢镜愚不愧是谢家宝树。“景色依然如故,只是物是人非而已?”
谢镜愚怔住。好半天,他才低声问:“陛下如何能猜出来臣的心思?”
朕只回给他一声轻哼。一而再再而三,朕猜不出来才是要愧对朕英明神武的名声!
见朕不答,谢镜愚又小幅度摇头。“但陛下此言只猜对了一半。景色的确如故,人也的确不同;然而,就如同今日的臣不是多年前的臣一般,陛下又如何知道臣身边的人今不如昔?”
“朕可没说什么今不如昔。”朕没忍住反驳。开玩笑,朕这辈子的人生目标就是做个精益求精的好皇帝,又怎么会没事儿贬低自己玩儿呢!
结果谢镜愚居然笑了。“陛下总算亲口认了。”
……什么认了?朕认了什么?
朕一时迷茫。见他有点得意的样子,朕才收回被大漠分走的注意力,认真想了想。朕的反驳针对的是他的后半句,前半句可以默认赞同;而他所谓的认就是在说前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