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出声,容祈的副将亲兵也顿时欢呼起来,朝着大魏军大声喊起来,兴奋的声潮好似终于挣扎出来的日光,瞬间传遍整个战场,传到每个大魏军耳中。
纣行一死,大魏不打自散,眨眼溃散,整个战场很快就被大燕军控制住。
满身是血的应天府内紧跟着发出震天响声,庆幸存活下来的人喜极而泣,所有人都站在原处,神色悲喜交加,一边是告慰亡灵,一边是庆幸生命。
宁汝姗握紧手中的旗帜,这才发现手已经累得抬不起来。
“夫人没事吧。”冬青连忙接过那杆被血染得漆黑的旗杆,大笑问道。
“没事。”宁汝姗摇了摇头,目光紧落在逐渐靠近的那人身上。
玄甲乌枪,高头骏马,哪怕身上盔甲上沾满了血迹,冷冽煞气,可她还是依稀看到当年临安长街上惊鸿一瞥的少年郎。
银鞍白马,飒沓流星,少年狂气,欲上青天揽明月。
那时他不过是温养在临安的少年将军,可在胡缨吴钩的刀血战场历练下不知不觉中成了一个百战沙场,斩杀悍将的英雄将军。
烈火炼目,鹰羽翱翔,披惊雷,傲骄阳,洗苍茫乾坤。
这十日慌乱的日子,她总是时不时想起面前之人,可随后又被混乱和恐惧冲乱,让她再也没空思考这些事情,在生死面前,所有事情都将退让。
可今日,她再一次见到他时,那本该退让的小事就这样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竟让她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甚至生出一点后怕。
若是城破了……
他和她所有的一切就彻底结束了。
当时的大义凛然,到了眼下的脱困之际,反而带来一丝后怕,让一切都清晰地跃入脑海中。
她这辈子一直在逃避,直到在初夏时,借着岁岁的借口匆匆逃离临安,可她从未正视自己的内心。
谁知,差点成了一个不能宣之于口的遗憾。